在这里盖章，在那里签字，拍照存档……。　　 “呼……”　　 林清长舒一口气，终于把繁杂恼人的交接工作做完了。　　 经过长时间训练和筹组，林清上尉所指挥的东瀛空军第三战斗机战队淘汰了之前装备的老式战斗教练机，更换为较为实用的装备——他的战队获得了37架水战一水上战斗机。　　 虽然仍旧是华军前线部队看不上的装备（水战这玩意新鲜感有余，实际效果其实不怎么样），但怎么说也是一线战斗机，这也意味着，第三战队再经过短暂的适应性训练后，就该真的上前线参战了。　　 林清并不喜欢上一线，那实在太危险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战争是改变人生的最好机会，最快捷径。　　 他刚来东瀛时不过一区区少尉，因为战备战争的缘故，这还没上过一线呢就已经是上尉了，同时还是东瀛空军的中校。　　 以这晋升速度，如果能够从战争中存活下来，说不定战争结束前自己也有机会突破不上海大就拿不到将星的隐形天花板？　　 这一辈子混个将军，那就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社会阶层了。　　 所以林清虽然不喜欢上一线，却也没有抗拒的心理。　　 战争就是机会，于国于人都是。　　 如今，第三战队加上林清自己，一共只有31名飞行员，尚不能把所有飞机填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飞行员金贵，东瀛空军的飞行员更是珍惜动物——林清的30个飞行员手下有7个是原东瀛空军的老飞，另外 23个是东瀛的大学生志愿者——这两种人才在东瀛都是稀罕物。　　 甚至连地勤人员都不足，因为这方面至少也要东瀛的高中生，于是第三战队地勤也缺编30%上下。　　 当然，战争中这点人力缺口不算什么，别说缺编只有30%，就是缺编50%，该上阵的时候也没法推脱。　　 更何况这是东瀛军队，全死光了都没人心疼，只是别耽误作战任务就好。　　 事实上，林清交接完新飞机之后，就已经接到新命令，第三战队将在40天后乘坐水上飞机母舰“虎鲸”号前往南洋地区参战，所以林清还有30天时间可以补充一些成员。　　 他在东瀛混薪水补贴的好日子也只剩下30天而已了。　　 开着自己的二手小汽车返回喜翠庄，林清嘱咐充当前台的四十万缘送些瓜果饮料来，然后洗了个热水澡，穿着宽松的睡袍舒舒服服躺在房间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战争确实是个机会，但给人的压力也确实很大，这些天林清都忙的有点脚不沾地了。　　 哚哚哚，有人敲门。　　 “进来吧。”林清懒洋洋的说。　　 来着是松前绪花，端着个大盘子，上面放着一些切块的西瓜，粗点心和冰冻橘子汁——这些东西，普通人是绝对享受不到的，更何况现在还是战时。　　 林清也是整个喜翠庄含客人在内唯一能日常享用这些休闲品的人，没有之一。　　 “绪花？”　　 看到来人，林清有些讶异，相对娇小活泼的松前绪花，他其实更喜欢另一位服务员押水菜子，后者虽然只比前者大一岁，但显得更加成熟而温柔，性格和容貌都比还跟小孩子一样的绪花更符合林清的审美。　　 喜翠庄众人似乎也清楚这一点，所以给林清端茶倒水整理房间之类的工作通常都是菜子在做，只有她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绪花才会接手。　　 而现在……，战争已经爆发，很多人上了前线，旅馆的生意更加冷清，怎么可能会出现忙不过来的现象？　　 于是林清好奇的问：　　 “菜子去哪里了？今天没来吗？”　　 生性活泼的绪花难得的沉寂了一下，过了很久，她低着头，咬着嘴唇嘟囔一句：“菜子姐姐不会来了。”　　 “嗯？辞职了？”　　 “不是……，是菜子姐姐的父亲……，要把菜子姐姐卖掉。”　　 “……卖掉？！”　　 简直开玩笑，那样年轻漂亮又性格温柔的姑娘，卖掉？他林清都没舍得下手呢！　　 然而就是因为林清没舍得下手，菜子的家人才迫不得已卖掉她。　　 原因很简单，战争。　　 东瀛不是正式北约成员国，因而反到要为北约的战争承担更大义务和责任。　　 北约联参要求东瀛每个家庭两丁抽一，这些人或作为步兵前往占领区充当警察、战俘营看守之类工作；或作为劳工参与西伯利亚大铁路三号线、东南亚铁路、克拉克运河之类的战时大工程建设工作；再不然也可以充当后勤军的劳工。　　 总之，东瀛人作为东亚的一部分，至少工作勤奋是值得肯定的，太过艰苦的工作不舍得用本国人那就只能用东瀛人或战俘补上。　　 这种大规模抽丁其实也有利于人多地少的东瀛稳定其国内经济，只不过摊到普通东瀛人家庭，这就是纯粹的灾难了。　　 更何况，东瀛那些上层人家有的是办法规避征丁，而因此空缺的名额就会转嫁到如菜子家这种普通人家。　　 17岁的押水菜子家里如今有两个男性，其一是她的父亲，一个30多岁不到40岁的壮年男性，但早年在矿上干活得了肺病，身体状况很差。　　 另一个是菜子的弟弟，一个13岁的小鬼头，实际上还未成年。　　 正常来说，这个家庭应该不在征丁范围之内，但东瀛的征丁是层层转包给有活力的社会极道组织的，富裕的人家只要交一笔钱，就可以免遭骚扰，而如押水家这种情况，则会被强行登记为两个壮丁，菜子的痨病父亲或未成年弟弟必须有一人从征。　　 这怎么可能呢？菜子的父亲从征必死无疑，弟弟还小，又是押水家唯一男孩，更不能放弃。　　 所以就只能放弃押水菜子这个长女。　　 这个所谓的放弃有两种方法，其一是菜子代替父亲或弟弟应征。　　 可是东瀛女人应征不像华夏、扶桑、高丽女孩子那样可以当女飞行员（一般只用来执行飞机转场任务）、电报员、话务员等正经工作，东瀛女人应征，有很大可能是要做军姬的！　　 另一个方法是，把女孩卖给极道组织，以此筹一笔钱，雇一个人服替代役。　　 两条路不论走哪一条，一个女孩的一生就全毁了。　　 绪花意有所指的嘟囔道：“如果林先生喜欢押水姐姐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