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的衣服就拿了三套,一件体面点的枫红圆领袍,两件裋褐。 都送到了房里,放在了桌边。 江知与拉开衣柜,里头颇乱,他脸色羞愧,趁谢星珩还没走过来,手臂一搂,抱出一团没叠好的衣服放卧榻上。 他不喜欢别人进他屋里,房里一切都是他自己收拾,看着办。 衣服是洗好晒干,叠好送来的。他也有习惯,会抖开看看,再给叠好放进衣柜。 这些天实在忙,攒了好多,他抖开后,赶着睡觉,没及时叠。 这是坏习惯。 没谁家的夫郎这么懒。 他平时不懒,哪想到会被抓包。 谢星珩歪头,知情识趣不往那边靠近,顺势坐桌边,倒了杯茶喝。 乖乖。 惊喜果然不能乱给。 现代有句话,最狼狈的时候,碰到了最喜欢的人。 他家小鱼也差不多吧。 没洗澡,也未梳妆打扮,房间也乱。看看那脸,都红成啥样了。 干坐着也不行,谢星珩喝了茶,看小鱼把他的衣服放进柜子,两人的衣裳交叠放着,一看就是一对儿,便起身,去把小鱼拿出来的衣服叠了。 江知与在农庄穿裋褐多,有套黑红配色的衣袍在里边很显眼。 他看谢星珩没对他的“懒”表达意见,心情缓和,把自己的衣物也放柜子里,黑红配色这套,就放箱子里,压箱底儿了。 谢星珩疑惑:“挺好看的啊,你偶尔见族亲的时候可以穿漂亮点。” 裋褐好干活,锦衣则显贵气。 所谓人靠衣装,小鱼再厉害,在别人眼里也是地位低下的夫郎,衣装能撑撑脸面。 江知与摸摸衣服的绣样,合上了箱子。 “我穿过了。” 他去拿短衫睡裤,跟谢星珩说:“和族亲们吃酒那天穿的,很显气势。我过后几天越想越不对,感觉我像只纸老虎。外表张狂内里虚,不然哪里需要这般盛妆?” 谢星珩一听就明白了,出来一趟,小鱼心境有了变化,可底气没跟上。 独自一人撑着这么大的场子,知道父兄的期望,自己也想把事情办好,对谁都不敢露怯,又把握不好分寸,宁愿用力过猛,都不要势头太弱,让人觉得他软弱可欺。 真猛了,又会反思,这样是不是更让人小看。 谢星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走,“我家小鱼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管他纸老虎铁老虎,我喜欢,你穿给我看看?” 江知与打开门,让人送水来。 夏季热,有些男人会在院里冲澡,却没哪家夫郎会在院子里洗的。 他回头跟谢星珩说:“你之前还说我穿裋褐好看。” 谢星珩好话张口就来:“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江知与说他油嘴滑舌。 谢星珩“啧”了声,俯身过去,低声道:“不穿我也喜欢。” 江知与害羞起来就想跑,鞋尖都挪方向了,人却没动,踩了几脚地砖,眼睛水润,下巴微抬道:“你喜欢,我不给你看。” 很好。 一句话就让谢星珩举手投降。 “还是要看看的。” 江知与说不给就不给,抱着衣服去洗澡。 室内隔一扇屏风,后面放着浴桶。 农庄的环境不如家里好,屏风是细密的竖木条排列,缝隙小,足以透风不可窥视。上面素素的,没什么花样。 谢星珩想了想,小鱼今晚肯定会洗头发,他就不急了,到外边,给汪汪找了个窝。 天热,小狗睡院子里更凉快。沿着窝边挂几只香袋驱蚊,就能放它睡觉了。 他在江知与后边洗澡,给足晾头发的时间。 气温高,长头发半个时辰,就能干得透透的。 谢星珩性格外放,在现代去过海边,会游泳,也玩潜水,没有一般书生的薄脸皮,不想刚洗澡就闷出一身汗,提着水,在院子里冲澡。 回屋里,他穿上棉布中衣,上身不系带,敞着胸怀,看江知与乖乖坐炕边等着他,他侧身吹灭油灯,踏着淡淡月光,去抱他的小夫郎。 江知与泡澡加了几滴香露,身上有浅淡花香。 古代香露有杂质,味道不如现代的精纯,因添加物少,谢星珩这个相对“直男”的人,都分得清是牡丹香。 江知与头发都晾干了,香味入体,更加馥郁,像甜荔,淡雅里带一丝清甜。 他赤脚,没穿袜子,宽松裤腿略微盖过脚背,只足尖来回蜷缩,和他下意识捏着被单揉搓的双手呼应,直白的表现紧张。 荤话储备量过分丰富,经验又实在不足,让他提早脑补了很多,越是想停止,越是停不下来。 他乱糟糟找话题,可两人见面开始,已经聊得足够多。 家里的、庄上的,甚至跟堂哥一起,把科举的事儿也聊了。 还能说什么呢? 他办正事不扭捏,话说两句,就放下包袱,顶着红彤彤的脸,仗着夜色黑,谢星珩看不清,朝他伸手,落在大敞的上衣领口。 亲密的称呼,说过一次,就突破了桎梏。 江知与说:“夫君,我帮你宽衣。” 谢星珩体谅他最近辛苦,反握住他手,低头在他手背缱绻亲吻。 “我专门为你学了好技术,给个实习机会啊,江老板?” 很正经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变得不正经。 江知与偏偏喜欢听,什么江公子、江老板、江小鱼,他都喜欢。 “实习”这个词有点怪,他能听懂。 他说:“做得不好,没有工钱。” 谢星珩差点笑场。 “想白嫖啊?” “白嫖”这个词,江知与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