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二〕
终是水神散尽魂灵,火神方知从未恨过。 终是天意人心难逆,天帝方才大梦初醒。 花开叶落,物转星移,皆为天定,万事莫要强求。 世人常叹人生苦短,神生却是太过漫长,也太过孤单,有人携手想扶固然最好。奈何,有情未必白首,同去常不同归。 求仁得仁,赢了天界,便应该恪守天帝的职责,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 喜乐悲愁,从来都不属于天帝。 天帝降下罪己昭,以忘川为界,有生之年不再踏入魔界。 神魔之战终止,花界尘封得解。 太和十四万一千二百三十三年,在天界与妖魔两界各方的斡旋与调解之下,翼渺洲各族亦是罢兵休戈。 火神旭凤外,天界再无凤族。凤凰、朱雀、孔雀三族皆不得翼渺洲诸鸟心,三十四年,翼渺洲各族终是一致推举大风一族宣懿长老为鸟族族长。 神魔止战,众鸟罢兵,花界尘解,众妖魔重返本界,诸仙神重居九天。六界终是乾坤正位,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凡世中人守得云开见月明,天地间一派祥和宁静,云淡风轻。 布衣之怒,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士之怒,亦不过伏尸二人,流血五步;而天子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天帝怒,六界四海,十方俱灭。” …… 佛曰:万发缘生,有缘而来,无缘而去。 神魔大战后,锦觅化作了旭凤眼中一滴清泪,而后又降落凡尘,投为徽州南面一小县城歙县一锦氏人家。 徽州“歙砚”名扬天下,当地人多营文房四宝。锦氏世居歙县,亦是以文房四宝营生,由是其商铺“棠樾居”,实是无甚出彩之处,然其在当地却是人尽皆知。近年来,棠樾居之名更是传到了千里之外的京都。 …… “若要说清这个中缘由,还当从三十几年前史无前例的徽州大旱说起。 至于什么年号,如今老迈了,倒是记不甚清喽!只是当年那个田地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状老汉我倒是历历在目,那是一个惨哟……万民皆言圣主无道,天降大旱,以示惩戒……” “啊呀呀,不得了呀,未想锦相公之名竟是如此得来!” “老东西!一天闲来无事便是胡诌,竟说些神呀鬼呀。依我老太婆看,就凭锦相公那相貌呀!那叫一个俊……“ 一群小童围听着。 “那这多年来的风调雨顺又嘛解释,棠樾居那俩小丫头片子的怪状你又挨我嘛说?“老头子一脸不服之样。 “大姑娘固然是疯癫了些,人二姑娘却是不无不妥呀!“ “哦!老头子,你可别说,那两丫头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哟!尤其是那个大姑娘呀!“ “哎!大娘,您就甭想了,人大姑娘已同当今相爷之子定下亲事啦!”一娘子插话道。 周围的人津津乐道起来。 “噢!二姑娘尚未定亲吧!那叫一个灵动呀!”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秀才吟起。 “哦!诸位可曾听闻大姑娘实非锦相公亲女,乃系城北觅芳园中所得!” “这般说来却是巧了,大姑娘芳名似唤锦觅,觅芳园有句‘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渡此生’”。 …… 次年,棠樾居大姑娘出阁,未至京都,连人带轿便被一甚似凤凰的妖鸟截走了,果然平时无事勿要乱修,真真是入魔了。 …… 火神旭凤人间抢亲,其与锦觅终是修得正果,而后更是有了小鹭。 锦觅重返天界,水神洛霖,风神临秀亦是顿悟。 水神洛霖素来良善,常怀悲悯心,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其与风神临秀本亦当是命不该绝,奈何,他执意违逆天命。 上清天玄灵斗姆元君慈心不忍,助之渡劫,以十世轮回塑其真身,亦偿风神一片衷心。 第十世,风水二神终有了共同血脉,觅芳园得长女的第二年丰收季,一秋水般婴孩儿应愿而生。 洛霖惟愿此女来日亦能若爱妻般贞静贤淑,起名——锦秋。 然到头来却是事与愿违,水神夫妇领了个没心没肺,娇俏顽皮的祸患回来,又如何指望秋儿日后能够温婉娴静。 在觅儿润物无声,春风化雨的熏染下,秋儿终也是不负众望,娇俏可人,娇嗲顽劣较觅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有些许刁蛮任性。 …… 众仙得知水神夫妇未殒,皆望二神能够重返天界。 然他二人却贪恋这凡尘情致,不愿理会天界是非,迟迟不应,硬是让觅儿去顶着水神之名。 又几百年过去,在天帝与众仙的诚邀下,水神终重返天界。 洛霖重任水神,旭凤掌火,临秀仍为风神,锦觅重为花神,然花界却是仍由二十四芳主代掌,锦觅不过一顶着花神之名的闲散神仙罢了。 至于锦秋,其真身乃一帘秋水,因其仙历不够,而今暂无任何头衔,仅称锦秋小仙,抑或是锦秋仙子。 天帝润玉本欲令旭凤携锦觅、棠樾重居栖梧宫,奈何锦觅锦秋姐妹情深,水神亦是祈愿外孙与爱女常伴身侧,承欢膝下。如此,旭凤便也锦觅住入了水神先前府邸——洛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