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泓看着站在那里迎风而立、波澜不惊的男子,开口说道: “殿下如需问我,想必你心中早已有计划,何不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 “五叔,与我合作,看的是你有什么可以跟我合作,而不是由你指挥。”楼越离冷冷的说道。 “也罢。”楼泓不再虚假套话,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此次回京我们要想取得最终的胜利,那么我们就要走好这三步,任何一步没有处理好,等待我们的恐怕就是死亡。” 楼泓看楼越离对他所说的死亡没什么反应,只好接着说道: “这第一步便是控制皇宫。皇上已经病重,宫里的事都交由董太后负责,我们可以依靠端太妃和你母妃留在宫中的力量,牵制住董太后,安插我们的人进入皇宫,阻断皇宫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配合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江上一个巨浪袭来,打湿楼泓的衣裾,他退回岸上说道: “这第二步就是兵谏京城。我已安排好人散布在沿途的各城镇,只要我们开始行动,他们就会立刻放出风声,告诉全天下的人楼越铭弑父篡位,他这个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三殿下楼越离才是先皇亲定的储君。我们的军队要兵贵神速,没朝廷还没来得及派兵阻击之前,顺利到达京城。到时候我们攻入皇宫,率兵勤王,成就千秋霸业。” 楼泓说道这里不禁狂笑起来,为了这个计划他已经忍辱负重蛰伏多年,多少个日夜他只要想要自己有朝一日能重返京城,他就心潮澎湃,难以入眠。 今日,他终于有机会一展夙愿,主宰天下。 楼越离转身离开江边走到楼泓面前,深邃的眼神盯着楼泓,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他嘴角微扬,漫不经心的说道: “竟不知成就的是谁的霸业,五叔计划如此周祥为何不自立旗号,兵谏京城,岂不更为便利,何须与侄儿合作,受制于我。” 楼泓被他盯得有点发怵,他干笑两声说道: “三殿下说哪的话,自然是成就您的霸业。我楼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当年先皇的那道圣旨把我发配到涿州城,下死令终身不得返回京城,我若自立旗号,别说带兵到京城就是这涿州城也是寸步难行啊。不过殿下。” 他走近楼越离谄媚的说道:“事成之后,殿下莫忘了我楼泓的功劳。” 对于楼泓心里打的如玉算盘,楼越离自然知道,他只是不想点破,毕竟他这个五叔还是有用武之地,至于到了京城之后的事情,但可就由不得他。 楼越离浅笑道:“那是自然,该是五叔的功劳,五叔自然会得到,至于其他的五叔所希望的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三殿下说的是。”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楼泓笑着退后两步继续他刚才的计划: “刚才所说的第二步,我们需要面临一个问题,京城有一万禁卫军守卫,我们涿州城虽然屯兵三万,但面对装备精炼的禁卫军,要想强攻京城必然损失惨重,到时若有其他兵马来援,我们恐怕兵力不足。殿下有何建议。” 长江南岸边不远处的渡口,李昱和贾余正在把几匹马拽上一艘停靠在渡口的船,楼越离看了一眼李昱说道: “京城现在的禁军统领陈芳原来是李昱的部下,李昱于他有过救命之恩,想要控制他并非难事。禁军中我们也安插好人手,时机一到自然会为我们效力,清除一切阻碍。” “殿下果然早有准备。”楼泓皱起眉头又说道,“前两步我们若能顺利完成,控制住京城,逼楼越铭退位。接下来我们将要面临这最棘手的局面。” 他在原地踱了几步说道: “一旦京师出事,董太师必然有所行动,他控制的十万军队就驻扎在离京城不远的宣林,到时候十万大军围困京城,我们会陷入极其困难的处境。殿下可有应对之策。” 楼越离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回过头望着那波涛翻滚的江水,闭眼沉默不语,这第三步将要牺牲多少无辜的人性命,但成王败寇由不得他妇人之仁。 许久,他神色凝重的说道: “宣琳与京城之间有条颍江,现在是八月,京城这十几日阴雨连绵,颍江水暴涨,宣林军营驻扎在颍江下游的楠山山谷之中。我已经派人堵住各处水口,我们进京之日,便是这大水泄洪之时,到时候十万宣林军命丧洪水之中,董太师自顾不暇,以何围困京城。” “哎呀呀,妙妙妙。殿下真是洞察先机,神鬼莫测,看来这盘棋早已在殿下的掌握之中,楼泓在此提前祝殿下荣登九五。”楼泓心口不一的恭维道。 海浪涌到岸边拍打着礁石,溅起几尺高的水花,水花飘落到楼泓脸上,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手掌触碰到的地方竟冒出许多冷汗。 原来听了楼越离刚才的那番话,他已经被吓得冷汗直流,如此精心缜密的布局真的是出自这清冷淡漠的公子之手,若有朝一日与他反目成仇,又是怎样可怕境地。 楼泓怕楼越离看出他的胆怯,故作镇静的取笑道: “三殿下心思如此深沉,杀人于无形,不知道北疆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是否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这样一个人。” 原来站在岸边的楼越离突然转身,他伸出右手紧紧掐住楼泓的脖子,浑身戾气,眼神里充满了冰冷与无情: “楼泓,我警告你,你如果敢打她的主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咳咳,殿下,我只是开玩笑的,我绝对不敢,绝对不敢。”楼泓脸憋得通红,呼吸困难的哀求道。 渡口边已经准备就绪,贾余走过来唤他们上船,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少主,您这是。” 楼越离放开楼泓,恢复冷静,转身向渡口走去。 贾余莫名其名的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楼泓,又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楼越离,一脸的迷茫,他耸了一下肩向渡口走去。 上船前,他朝岸上的楼泓大喊道: “喂,那个胖子,你再不上来,我们就开船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