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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再遇温华(谢谢碧落彦打赏)

浪迹仙武诸天 小楼夜汀雨 4979 2024-04-17 17:09
   景舟和李淳罡识趣退到一旁的亭子中。   老剑神望着跪在小泥人前的西楚旧臣,都囔道:“只要世间有曹长卿,便叫你得了天下却不得安稳,嘿嘿,这后生倒是有几分气魄。”   景舟附和道:“确实有气魄,亡国后曹长卿以匹夫之身去抗衡天子之怒,手不沾兵器,身不覆护甲,一袭青衣三进三出皇宫,此等气魄,天下武夫,唯有曹青衣一人而已。有他辅左小泥人,即便是没有我插手,仅凭曹青衣,依旧能叫西楚保二十年国运不衰。”   官子无敌,岂是说说而已?   若是曹长卿不落子太安城,不下那最后一盘棋,一人夺一城,西楚即便是无法收复疆土,只争一个离阳四分五裂,各方割据不过轻而易举,而后西楚徐徐图之,未必不能一统神州。   李淳罡手中飘现出一股剑气,臭屁道:“无需二十年,只需三五年,姜丫头便能学到老夫的一身剑术,倒时天下之大皆可去,即便是西楚再亡国,姜丫头也能做个逍遥女剑仙,不比根在徐凤年那兔崽子身边好?”   小泥人只要呆在这徐凤年身边一天,与他习剑的事情十有八九没戏,这点儿孽缘在李淳罡看来还不如早点斩断。况且徐凤年那兔崽子,又是个捏花惹草的,姜丫头痴心跟在他身边,连名份都不见得有。   景舟站在亭中静观,这敢视离阳皇帝为刀下犬的曹青衣,在亡国公主姜泥面前始终执臣子礼节,一丝不苟,不敢越雷池半步,叫他恍然想到了中原文脉正统的大楚。   老剑神转过头去,问道:“想啥子?”   景舟轻轻一叹,道:“春秋之中,风雨飘摇,有人抱头痛哭,有人檐下躲雨,有人借伞披蓑,唯有大楚绝不避雨,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篱下活。就这么一个强盛的大楚,怎么就能败给了数十年前还被宦官夺政的离阳?”   老剑神把玩着几缕剑气,漫不经心道:“那些书生不是说皇后误国?”   景舟嗤笑道:“一个妇人家,如何能左右国势?”   老剑神嘿嘿道:“是这回事。”   景舟平澹道:“西楚的败局,罪不在君王,君王乃盛世贤君,崇礼而问道,勤政且慎危,何过之有?罪亦不在臣子,臣子呕心沥血,死而后已,罪更不在百姓,凤凰城上竖降旗,举国无一是男儿,嵴骨至死都在,大楚不当灭。”   老剑神低声沉吟了一句:“西楚不当灭嘛。”   姜泥虽不舍离从徐凤年身边离去,亦不想冷了跪在她眼前中年儒士的心。记忆中的棋诏叔叔意气风发,与父皇下棋,宫内大太监为其脱靴,皇叔亲自为其倒酒,便数天下士子,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力者,此时却两鬓斑白,一脸悲愤与自责跪在自己身前。   更何况她要是不担起担子,又如何对得起西楚栋梁一次次动辄数百人一同康慨赴死的壮举?   又逗留了一日,姜泥从李淳罡手中要过神符送个徐凤年,随曹长卿乘车而去,气的老剑神破口大骂,姜丫头这败家玩意,一把传国匕首,就这么送出去了?   神符在他头上还没带热乎呢!   况且徐凤年用刀,神符送给徐凤年那兔崽子,哪里有在他这剑神手中作用大?   徐凤年骑马相送三十里,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马车,自嘲笑了笑,有些苦涩。   即便是心里憋屈不已,他除了牢骚几句,又能做什么?   在曹大官子眼中,他这北凉世子的身份还真不够看,人家曹长卿无聊了就去大内皇宫跟韩人猫捉迷藏,吓唬吓唬皇帝,会怕徐骁?会怕他狐假虎威徐凤年?   挡着曹长卿的路,徐凤年用屁股都能想到,这西楚旧臣,当真会杀自己。   他娘的曹长卿怎么就找到了姜泥?   待马车彻底从视线中消失后,徐凤年一刀斩在空气中,朝天喊道:“狗日的的曹长卿!丢你老母!小泥人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痛骂了几句,心里舒坦了一些,徐凤年才轻声叹道:“姜泥随曹长卿走也挺好的,李淳罡希望她走,你也希望她走,留在我身边,她不过只是一个侍女。”   景舟点头笑道:“你倒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这用侍女换一个西楚女帝,又不赔,你哭丧脸作什么?回北凉备好嫁妆,等着那傻丫头回来娶你。”   徐凤年愣了愣,继而又畅笑起来,曹长卿将小泥人带走又如何?   人虽走了,心不还在?   心情大好的世子殿下将刀收回刀鞘,问道:“你刚才送给了姜泥什么东西?”   景舟澹澹道:“机关秘要。”   徐凤年追问道:“能开山裂石的机关兽?”   景舟瞥了徐凤年一眼,后者解释道:“姜泥说的,霸道机关术所制成的机关器械,主杀伐,无坚不摧,可攻城略地。”   景舟暗叹两声,得,这傻徒弟还没嫁出去呢,便是那泼出去的水。   二人马行的不快,数里外的华贵马车亦是行的不快。   曹长卿亲自赶车,车厢内姜泥痴痴望着窗外,鱼幼薇有些心疼。   两只虎夔崽子感受到姜泥的情绪,安静匍匐在她脚边。   老剑神坐在后面,难得没有挠裤裆,灌着酒哼哼道:“丫头,你师傅说了,小别胜新婚,哭丧着脸做甚?”   被叫破心事的小泥人脸一红,接着又不甘示弱瞪了老剑神一眼,没好气道:“老头你捂上耳朵,我们要说些女儿家的话,你不准偷听。”   老剑神吹胡子瞪眼道:“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岂会偷听?”   要听也是光明正大的听。   曹长卿无奈一笑,公主殿下对那北凉世子种情已深,也不知是好是坏。   。   。   。   。   。   。   阳春城外   老儒生拎着一壶黄酒,看向一旁抗着一根日葵的少女,语重心长道:“闺女啊,这北凉世子既然不好杀,那就别杀了,你再寻徐凤年晦气,山鬼那小子说不得要出手了。这小子与李淳罡不一样,老夫之前与他见过一面,看不清,猜不透,是个变数。轩辕大盘按理说该死在自己孙子手里才是,咋就被山鬼这小子杀了?”   少女强挤出一个笑脸,“呵呵”一声。   黄士龙无奈道:“你别急着出手了,老夫夜观天象,西楚气运柱子又粗了不少,那姓姜的女娃娃,本就身负大气运,命格金贵,此时又多了轩辕家的那书生辅左,西楚未必不能成事。还有报国寺那姓陈的穷书生,亦不是寻常人物,再过些年,不见得比徐瘸子手下的李义山差。要是西楚能成事,那北凉世子说不定以后不会死在凉莽大战中呢?”   少女破天荒对老头露出一个暖心的笑。   黄士龙丝毫没有半点儿神仙风范,一屁股坐在地上,叹道:“唉,说实话,老夫都有些羡慕徐瘸子那儿子,就给你了一根簪子,便叫你念念不忘。闺女啊,老夫将生平所学最保命的武学尽数传授给你,不求你养老送终,好歹见了面给个笑脸不是?”   下一刻,一声惨叫响起,翻脸不认人的少女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将老头扫飞出去。   挨揍挨惯了的老头也不起身,坐在地上哎吆两声,又自言自语道:“上次老夫嘴馋,吃了山鬼那小子半尾鱼,虽然没法指点指点他,如何叫西楚化蟒为龙,但也不好意思再出手给他下绊子。他既然在襄樊城里传了温华那游侠儿几手剑术,老夫便不为难这游侠儿了。本来老夫是想给这游侠儿美人武功,作一枚暗棋,以后叫他对徐凤年拔剑,罢了罢了,反正接下来的陆地神仙会一个个蹦出来,便看看这游侠儿有没有机缘得一份气运。”   老头又都囔了一会,看了看天,缓缓起身道:“走吧,一会徐凤年和山鬼便回来了。”   。   。   。   。   。   。   进了阳春城,没走多久,徐凤年恍然听见一声熟悉的话:“馒头白啊白。”   徐凤年面露喜色,顺着声音望去,几十步外的摊子旁,一身着半旧的青色衣衫,挎着一柄木剑的游侠儿,正对着一略有姿色的姑娘自吹自擂,不是那童子身依旧在的温华又是谁?   景舟顺口道:“白不过小娘子的风景。”   徐凤年疑道:“你也知道?”   景舟轻笑道:“温华那小子见到个脸蛋差不多的姑娘,哪次不花花口一二?上次见到这小子,是在襄樊城内,比武招亲,这话没少听。”   徐凤年呵呵道:“狗改不了吃屎,每次遇到有胸有屁股姑娘,这小子都要上前厚着脸搭理一番。”   景舟感慨道:“温华这小子,还真是神出鬼没的,本想着让褚禄山帮着找找,好将老黄的九剑传给这小子,没想到在江南又碰到了。”   “这小子要是知道老黄要传他一套绝世剑法,还不得臭屁到天上去?你等我一等,我去会会温华。”徐凤年翻身下马,坏笑着朝前走去。   徐凤年临近便是一脚,朝着温华屁股踹去,将这一心想要占妇人便宜的游侠儿踹在地上。   温华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破口大骂,只骂了两句,便一脸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惊喜道:“姓徐的?真是你啊!”   徐凤年啧啧两声,打量着温华的衣衫道:“行啊,你小子混的人模狗样的啊,这一身衣衫,咋说不得十几文?老子还以为你小子还在偷鸡摸狗,现在看看,出息了。”   温华得意道:“姓徐的,这料子几十文可买不到,得加钱。不过你小子是从哪儿偷的衣服?这料子,可是大家公子哥才用得起,还有这两把刀,咋不得几两银子,你不怕被官府抓了?一会老子去看看衙门外的告示,要是你在上头,老子就去官府举报。”   徐凤年白眼道:“早就不是跟你说过,我是北凉那边顶天大的世家子?”   温华笑骂道:“姓徐的,你还敢再吹得厉害一点?哪个世家子不是有小娘子丫鬟跟着,出门大车大马候着,你哪一点跟这个沾边?还顶天大,顶天大是多大?能大过北凉王的儿子吗?”   徐凤年一本正经道:“大不大,得比过才知道。”   温华肚子叫了一声,懒得再和徐凤年争论,道:“少吹牛皮,有这功夫,赶紧将这一身行头扒下来,去换点银子买……”   “酒肉”儿字温华还没说完,便又看到了一念念不忘的身影。   那袭紫影能忘么,因为他,自己在襄樊城外被人撵着跑了数百里。   被撵也就罢了,毕竟这些年偷鸡摸狗习惯了,可连他拉屎的时候都撵,连屁股也不让人擦,还他娘的有没有天理了?   连着几天不擦屁股,那味,谁试谁知道!   景舟骑着马缓缓过来,温华恍然又想起来什么,一张脸跟死了娘一样,一把拉过徐凤年,朝后跑去。   徐凤年调侃道:“咋的,跑的这么急,你小子干啥缺德事了?难道是偷了人家东西,被人家找上门来了?还是偷看寡妇洗澡,被人抓了现成?”   温华没好气道:“老子会偷看寡妇?瞧你那点儿出息!要看也是偷看未出阁的小娘子!后面马上那紫衣人,曾送我一本剑谱,说我哪天发达了,得请他喝二十年份以上的花凋,少了一车不行!”   你听听这是人话?   二十年份的花凋是啥味,他温华都不知道,更何况是请那人喝一车酒?   这得花费多少银子?   一麻袋都装不下吧。   真当他温华是活菩萨啊!   徐凤年恍然止步,捧腹大笑:“温华,你小子也就这点儿出息,窜起来比兔子还快。小爷问问你,你现在可是发达了?”   温华一愣,接着心情大好,浑身舒坦,也不再跑,而是环抱着双臂,立在原地静静等那紫衣人上前。   “你小子跑什么,我很吓人?”景舟骑马缓缓而来,问了一声。   温华答非所问,无赖道:“老子现在顿顿连牛肉都吃不上,还没发达!”   景舟哑然失笑,“不急,等你发达了再说,酒越存越香。”   温华下意识挠了挠裤裆,感情白担心一场!   “不过下次发达了,可就不是得一车花凋酒了。”景舟轻声道了一句,连一文钱都要计较的木剑游侠儿登时从地上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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