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同时,他继续与大理?寺卿之子陈舒保持良好稳定的关系,更去他家做客两回?,也顺势拜见了那位陈大人。 初次拜访时的谈话内容暂且不提,第二回 ?的场景,陈舒实在不想过多回?忆。 该如何说?呢? 最初并无异常之处,但?似乎就只是他低头喝口茶的工夫,再抬起头来,就跟不上了…… 事后陈父对?儿子意味深长道:“日后你们?多来往着些,于你大有裨益。” 陈舒听了,不敢有违,只是心下暗暗发苦。 这哪里?是多个朋友,直如给自己请了个活爹! 既然去过家里?,便是好友了,秦放鹤又找机会?将陈舒与赵沛、孔姿清和康宏几人引见了,各自说?话。 孔姿清和康宏倒还罢了,唯独赵沛对?三司表现出极大兴趣,得知陈舒之父便在大理?寺,当?即问了许多话。 陈舒也早闻他的才名侠气,一见之下,也是欢喜,便道:“这些事,我却?不大清楚,来日你见见我父亲也就好了。” 两边都爽快,几日之后,陈舒还真就带着赵沛去见了自家老爹…… 如此一来,以小?带老,圈子逐步扩大,也不显得突兀。 而宋家那边,因宋伦便在翰林院任侍讲学士,算是孔姿清等人的上司,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 之前大家不过寻常同僚,自然没有多余话说?,可眼见如今两边要做亲家,宋伦难免对?未来女?婿的好友们?多加照拂,偶尔方便时,私底下也多有提点?,让二小?少走不少弯路,少得罪几个人,着实感激。 有时汪宋两家不便通话时,宋伦干脆就托孔姿清代交书信,稳妥又便宜。 上巳节之后,宋家对?秦放鹤颇为满意,连最初不大那么痛快的宋琦老爷子也没话说?,只在巡视太学时,难免要求更严苛了些。 为此,秦放鹤痛并快乐着。 三月底,秦放鹤与阿芙又见了一回?,乃是两边都出门游湖,装着不经意地在水面上遇见了。 这回?再见,阿芙明显比上次舒展许多,出门前看到案头那只已然干枯却?仍不舍得丢弃的柳枝小?篮子时,心里?竟也隐隐生出几分期待。 此时尚未定亲,聊太深入的话题也不合适,秦放鹤索性就带着阿芙玩,自己也跟着忙里?偷闲。 画舫停靠在树荫下,两家长辈凑在一处说?笑,把船尾留给两个小?的。因长辈都在,伺候的下人也在,便不算私会?,谁瞧见也说?不出什么。 船上无甚好玩的,秦放鹤便要了两根鱼竿,与阿芙并坐钓鱼,一边愿者?上钩,一边手谈。 下围棋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的文艺活动之一,秦放鹤就发现,这个看似温柔的姑娘棋力竟颇高。 他是在董春手下过过的,平时也常被汪扶风和姜夫人拉去陪下,回?到太学也不清净,多有借口请教实则挑衅的同窗车轮战。故而他棋艺虽算不得一流,在同龄人中却?鲜有对?手,但?阿芙竟也能稳稳下几十个来回?。 这就有些意思了。 下了几盘,阿芙总是输,虽有几分懊恼,却?并不沮丧,反而大着胆子问自己为什么会?输。 秦放鹤失笑,也同她细细分说?。 阿芙听得认真,完了又笑,“果然比我一个人玩有趣得多。” 日头渐高,船舱内的大人们?也都有些倦怠起来,说?话声渐渐低下去,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秦放鹤见了,心头一动,朝阿芙招手,“走,带你玩个好玩的。” 说?着,竟要带她下船。 岸边无人,阿芙便有些踟蹰。 秦放鹤也不急,站在原地等她,笑着伸出手去,“不妨事,船上水光晃得人眼晕,照得皮疼,我们?只在岸边。” 阿芙也正被水面折射上来的日光晒得热辣辣的,又见岸边一处四面通风的凉亭,也是心动。 她乳母见了,便上前低声道:“姑娘,出来玩么,长辈们?都在这里?,略松快些,不妨事的。” 阿芙是她自小?奶大的,跟自家女?孩儿也没什么分别,眼见姑爷不是那等木讷人,着实替她欢喜。 阿芙终究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纵然之前日子再压抑,哪里?有不爱玩的? 如今见乳母都这样讲,便自心底生出一股勇气,轻轻哎了声。 早有人轻手轻脚放下渡板,秦放鹤先?跳下岸去,又转身来扶阿芙,“来,可能有些晃,别怕。” 阿芙看见他伸出来的手臂,虽隔着衣裳,却?也不似父亲那般纤细,便有些不好意思。 秦放鹤也不催,就笑盈盈站在岸上等。 后头的乳母、丫头也不动。 嗨,姑爷在呢,有我们?什么事! 过了会?儿,阿芙微红着俏脸,用手帕子将手卷了,这才轻轻搭到秦放鹤胳膊上。 隔着两层布料,便不算肌肤相亲了。 三月底的天并不算太热,但?秦放鹤身体好,穿得就不那么厚,阿芙才一扶上去,便觉一股热力径直穿透了衣裳、手帕,直直烫到她掌心了。 脚踩到地面的瞬间,阿芙就赶紧收回?手去。 秦放鹤向后退开小?半步,笑着问她,“怎么样,不怕吧?” 阿芙抬头看了他一眼,杏眼中也泛起混杂着兴奋的笑意,“嗯。” 知道有人在岸上等着她,就不怕了。 两人沿着岸边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秦放鹤时不时抬手拂去柳枝,一心多用。 这一带岸边平时人不多,但?毕竟是天子脚下,路面修得也平整,又有鹅卵石堆砌着的花圃,十分有趣。 花圃里?有牡丹,只是现在时节尚早,只得几个花苞,尚未开放。 秦放鹤探头看了一回?,张口便说?:“这是姚黄,这是魏紫……” 阿芙听了,噗嗤一笑,倒有几分俏皮,“瞧你这么个伶俐的人,竟连牡丹都不认得。” 说?着,便伸出葱白似的手指去,遥遥点?着几株牡丹道:“那才是姚黄,这个是洛阳红……” 说?到半截,阿芙便觉不对?,扭头一瞧,果见秦放鹤正笑吟吟看着自己,“你这人!” 他分明认得,故意诓自己呢! 秦放鹤笑着作?揖,“我确实于花卉上见识少,如今它们?未开,自然不认得……” 以前确实不认识,但?跟着齐振业和孔姿清他们?玩得久了,常见的名种倒不至于说?错。 只是这姑娘性格内敛,若不寻点?由头,怕是不会?主动开口。 后面的秦山秦猛并宋家的丫头婆子们?便都捂嘴憋笑。 阿芙心里?又羞又气,又有点?说?不出的快活,想要说?点?什么,一时却?又找不到合适的。 而那边秦放鹤却?没事人似的,“来,给你看个好玩的。” 他跟阿芙以前接触过的男子都不同,不管是自家父亲、祖父外祖父,还是那些堂表兄弟们?,都没有这般“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