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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大国小鲜(科举) 少地瓜 2994 2024-04-17 16:56
   早在?卢芳枝大权在?握时,他的爪牙遍布全国,而?南直隶作为弟子金汝为的老家,更是重中之重,茶园、织造局、窑厂、市舶司,哪里没有他们的眼线?   如今金晖作为明?面上金家硕果仅存的人,这?些?人脉关系,金汝为不提前?交代给他,难不成还要带到坟茔里去么!   金晖不去,是因为他不想得罪人!   想给自己留一点暗处的力量,以?备来?日?!   眼见自己的小算盘被戳破,金晖骤然色变,兀自嘴硬,“下官不知大人说什么。”   “你?知道?,而?且非常清楚。”秦放鹤围着他慢慢转着圈子,言辞越发犀利,“连目不识丁的土匪上山入伙,都知道?先纳个投名状,金编修饱读诗书,出身名门,该不会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吧?”   钦差出行,确实?容易立功,但也?容易死?人。   之前?隋青竹出去一趟,饶是有苗瑞保驾护航,回来?还休息了大半年,这?事儿谁不知道??   但凡稍有差池,坟头草都换了几茬了。   金鱼港那边,秦放鹤可以?去,也?必须去,但需要有人打配合。   说得难听点,要有人挡枪。   对方需要熟悉南直隶,又要跟自己的作风高度一致,该狠的时候狠得起来?,不互相拖后腿,也?不能同属一个阵营。   对方最好家中又有点势力,被人所忌惮,敌人也?不敢轻易下手……   这?么一筛,可选的范围就很有限了。   你?金晖不是一直想改换门庭么?   机会来?了!   抓住还是不抓,全在?你?。   金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青筋直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有说不的机会?”   秦放鹤先在?陛下跟前?直接提起此事,就算过了明?路了,若自己推三阻四?,陛下必然不快,往后岂有出头之日??   打从一开始,这?厮就一定要拖自己下水的。   秦放鹤笑得更欢了,“没有。”   开什么玩笑,一直都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既然求人,就要拿出求人的态度来?。   脏活累活不抢着干,我就塞给你?,你?不接也?得接。   不光现在?没有说不的机会,早在?卢芳枝去世那一刻起,你?就没有了。   金晖闭上眼,用力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满是苦涩,“我懂了,以?后你?唱红脸,我唱白脸。”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公平交易这?一套,在?秦放鹤这?里根本行不通。   政治同盟最忌讳背叛,无论成败,皆为世人所不容。   这?一趟南下,要么他死?在?南直隶,要么安全归来?,但以?后……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倘或董门还不能真心接纳,那么来?日?他必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秦放鹤仍毫不留情给予最后一击。   “不,”他微笑道?,“是我唱红脸,你?没脸。”   金晖的脸,彻底黑透了。   第177章 消失的瓷器(二)   五月南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光暑气就?够受的。   阿芙帮忙收拾了许多清凉解暑的丸药,“出门在外的,自己当心些,不舒服了就?请大夫,可千万别硬撑……”   秦放鹤笑道:“我晓得,你在家该怎样就?怎样,也别太?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呢?   阿芙本能地想起之前的隋青竹,多吓人呐!   听说如今还带着病根,见风就?咳,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钦差钦差,听着威风,说白了,就?是?踩着别人上位,岂有不招恨的!   可话说回?来,纵然不做钦差,也少不了明争暗斗,一日也不得安生。   “我听说那金晖为?人狡诈,不逊其父,怎么偏点了他同行?”阿芙问道。   其实内中道理,她未必不明白,只是?丈夫身边多了那么个人,怎么想怎么不踏实。   秦放鹤也明白她的担忧,捏着她的手安抚道:“我什么时候打过没把握的仗,嗯?放心,我有数。”   金晖此人确实有些本事,尤其在对外的态度上,跟秦放鹤高度一致。   他够狠,够阴,单看这一点,无论是?赵沛还是?孔姿清都做不到?,白放着不用可惜了。   但他出身太?高,心思也太?多了,口口声声投靠自己,何曾有过一点真心?   即便秦放鹤接受他的所谓“捐款”,捐出来的,真是?金家的存货吗?   这厮打从一开始就?想两头吃,想用下面人的银子在秦放鹤这里铺路。若成了,他就?是?下头众人的恩人、新领袖,又能在秦放鹤和天元帝跟前卖好。   隐忍几年,待日后羽翼丰满,便是?自立山头之?时。   可谁比谁傻呢?   不可能什么好事儿?都给你占去了。   秦放鹤要做的就?是?提纯,逼着金晖站队,砍掉他在暗处的所有臂膀,掐灭一切尚未来得及萌发?的威胁。   游刃有余的两面派?   做梦去吧!   要么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要么你就?真刀真枪干,彻底洗清身上旧党的成分。   没有第三种选择。   阿芙靠着他,轻声道:“知道归知道……怕只怕他狗急跳墙。”   可还是?免不了担心呐。   “他不敢,”秦放鹤平静道,“因为?金汝为?还活着。”   如果金汝为?死了,金晖的那几个远的近的兄弟死了,他是?个孤家寡人,倒是?可能豁出去。   但现?在?   相较报仇,他们更?渴望借机复起。   同归于尽,听着惨烈,其实是?最需要勇气的一件事。   阿芙笑了下,“那倒也是?。”   就?像她自己,纵然族中有那么多龌龊事,曾经那般痛苦,也不都因为?有母亲和妹妹熬过来了么?   她还要再?说,阿嫖的大嗓门就?在外面炸开了,且飞速逼近,“爹,娘,我可以进?去吗?”   阿芙和秦放鹤对视一眼?,都笑了,“进?吧。”   昨儿?赵沛帮忙联系的那对前任镖师母女?就?到?了,当娘的四十出头,女?儿?二十二岁,都不卑不亢,十分精明干练模样,半点不扭捏。   夫妻俩考察一回?,觉得不错,便都留下做了供奉。   日后当娘的就?跟着阿芙,一年五十两,管吃住和四季衣裳。若是?做得好,以后还可以给她养老送终。   母女?俩漂泊多年,也有些累了,若能从此安定下来,自然是?好的,也是?欢喜。   女?儿?芳姐给阿嫖和阿姚姐弟俩当启蒙师父,一年三十两,同样包吃包住包穿。不过眼?下阿姚才一岁,且早着呢,便只教导阿嫖,今儿?一早就?带着活动手脚了。   听阿嫖的声音中满是?雀跃,师徒俩相处应该不错。   果然,阿嫖进?门时满头汗,脸蛋也红扑扑的,亮晶晶的眼?里满是?雀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师父真厉害啊,一蹦那么老高!她还会使梭子镖,刷拉拉可威风!说日后若我表现?好,也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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