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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大国小鲜(科举) 少地瓜 2909 2024-04-17 16:56
   去岁阿姚也中了秀才,平时都跟孔植住在县学?,每十日回来一次。   那县学?宿舍秦放鹤和孔姿清也曾住过,如今他们过来,山长便?做顺水人情,也叫他们住父亲的屋子?、睡父亲睡过的炕……   只是阿姚固然可以借住孔家,如今孔家老宅无有长辈,阿嫖作为未嫁之县君,却不好去。   故而前几?日就派人先一步赶来,在城中临时租了一座干净又?敞亮的院子?。   阿嫖特意挑了两人在家休息时登门。   芳姐上去叩门,禀明身份,管家一听,又?惊又?喜,忙命人大开中门,悬挂红灯笼迎接。   里?面的孔植和阿姚听说,也是惊喜交加。   阿姚想的是,哎嗨我姐想我了!   孔植想的却是,莫非,莫非她答应了,要亲口与我说?   国礼不可废,二人忙不迭跑去换了大衣裳,亲自去大门口迎接。   等阿嫖说了免礼,国礼才算完,可以叙家礼、论旧情了。   “姐,姐你特意来看我的吗?!”阿姚直接从地?上蹦起来,冲过去一把抱起她转了几?圈,兴奋得脸都红了,“爹娘想我吗?姐你又?长高了!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十四岁的半大小子?,已经?很有几?分力气了。   阿嫖笑着摸摸他的脑瓜,退后一步打量,满意点头,“嗯,黑了些,高了也壮了,瞧着人也精神了。”   “嘿嘿。”阿姚挠头发笑,又?忍不住炫耀,“我同植哥日日骑射,难免风水日晒……植哥?”   他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孔植,而且一直没说话?。   你咋回事?儿?平日口才不挺好的么?!   阿嫖顺势望过去,然后就发现孔植一直瞧着自己,心中微动,“好久不见。”   数年不见,少女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眉宇间更多几?分坚毅果断,行事?作派也更有章程,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秦放鹤。   孔植忽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强装镇定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轻飘飘的四个字如何形容得尽那诸多思绪?   他很想多看几?眼,却又?觉得有些失礼,躲闪几?次后,忍不住又?添了一句,“你看上去,很好。”   阿嫖笑了笑,“你看上去也不错。”   “哎呀!”阿姚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隐约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更多的还是急躁,干脆一手拖一个,急乎乎往里?走,“杵在这里?作甚,唱大戏么??有什?么?话?不能进去说!”   稍后三人落座,阿姚依旧如儿时那般腻在姐姐身边,又?是帮忙倒热茶,又?是帮忙切果子?,还巴巴儿翻出这些日子?的功课与她瞧。   “先生说我的字已有了父亲三分风骨,文章做得也不错……”   “像你爹”“尔肖父”,对?阿姚而言便?是无上褒扬。   阿嫖也认真看,翻到?其中几?张,又?忍不住抖出来笑,“只是诗词歌赋略逊色些。”   通篇匠气,又?多穿凿附会,很有点惨不忍睹。   少年嘿嘿发笑,并不以为意,“虎父无犬子?嘛!”   他还挺得意。   逗得阿嫖也乐了,抬手往他脑门儿上戳了一指头,“王婆卖瓜。”   他们的父亲确实一直不长于吟诗作赋,但那又?如何呢?   治国治家,可不是会写几?首酸诗就行的。   孔植一直安静地?看着姐弟俩说话?,直到?中间阿姚实在口干,转头去喝水时,他才抽空问:“你的行李怎么?不见?如今住在哪里??”   芳姐便?替阿嫖答道:“原本县太爷想请我们县君过去的,但县君不欲声张,便?提早几?日租了一座院子?,自己关起门来,说话?做事?都便?宜。”   如今她是正?经?有品级的女官,领朝廷俸禄,饶是孔植也不好忽视,听了这话?,倒品出几?分别的意思来,不由得心头一沉。   “自己关起门来……”   自己……   正?说话?间,孔家的管家进门来报,说是县太爷悄悄打发人送了几?样瓜果点心来。   瓜果点心再贵也有限,且又?透出几?分亲近,倒是叫人无从拒绝。   阿嫖就笑了,又?叫人打赏,“多谢费心。”   这位大人还挺机灵的,知道不声张,又?会挑时机挑地?点,一下奉承秦、孔两家。   经?过这么?一打岔,原本孔植想旁敲侧击的念头倒不好说出口了,只得暗自压下。   晚间三人一并用饭,各自大谈近几?年的经?历和趣闻,隐约又?有了儿时的体验。   因长姐在,阿姚也大了胆子?,狠吃了几?杯果酒。初时只觉甜丝丝的,却不料那东西后劲儿极大,不多时竟就醉得晕晕呼呼。   不知不觉天色将晚,阿嫖提出告辞,阿姚舍不得她,强撑着歪歪斜斜站起来,拽着她的胳膊撒娇,“姐,今晚我跟你睡。”   几?年未见,你就不想亲弟弟么?!   孔植听得额头突突直跳,本能地?伸手去拽,“你多大了?”   十几?岁的人了,也有了功名,纵然是亲姐弟也该避讳些,更不好说一起睡的话?。   阿嫖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瞧着他,愣是将孔植看出几?分心虚,下意识别开视线。   但阿姚似乎也清醒了些。   他眨眨眼,“那,那我外?间打地?铺!”   话?虽如此,去往目的地?的路上,阿姚就在马车里?睡成?死猪。   孔植坚持随行护送,阿嫖没有理由拒绝,两人一个骑马,一个坐车,中间隔着个不省人事?的阿姚,一路沉默。   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马车停在阿嫖租赁的院子?门口,孔植才如梦方?醒。   月亮不大,但月色很好,朦胧的月辉温柔洒落,好似突然压得他心跳加速。   “你,”他的口舌干涩,心跳声震耳欲聋,“你没什?么?话?想同我说么??”   阿嫖掀起车帘,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刹那间,孔植的人都凉了半边。   热血瞬间涌上他的头颅,一遍遍冲击着,潮水般嗡嗡作响,“我,我知你志向高远,绝不会逼你放弃什?么?,如今你喜欢做的,日后照样喜欢做!我会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所以不要拒绝我……   “这世上的许多事?,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阿嫖黯然道,“你的承诺也好,感情也罢,确实让我感到?了真诚的快乐和感动,但……”   这不足以使我交付自己的余生和自由。   “我明白你的不易,感同身受!也会像秦叔叔那样努力分担,给我个机会可以吗?”过去近二十年的人生中,孔植从未体会到?何为求而不得。   如今,这感觉近在咫尺,苦涩得令人发麻。   “男人和女人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这一点,纵然是我父亲也从未否认过。”但多年游历在外?的经?验却早已帮助阿嫖完成?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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