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城郡守府中,这一直都是萧景齐的居所,萧景弘也住在此处。 今日有温暖的阳光,萧景弘便是推着轮椅去庭院中吹吹风,晒晒太阳。 那一夜,萧景齐想要迷奸了秋若若,却被雷骏一刀给废了。 萧景齐浑身的经脉尽皆断裂,只能坐在轮椅上,就连吃饭喝水也需要人服侍。 萧景弘看见萧景齐尝试地抬起手,安慰道:“再过一个月,等经脉长好些,就能够下地行走了。” 萧景齐神色狰狞,怒道:“秋若若那个贱人竟然敢废了本宫,本宫要让他们整个秋家都死在京都!” 萧景弘喝着茶水,默不作声,心里却在想:若非秋若若拦住雷骏,你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还想灭了秋家。 “送去京都的信为何还没有回信?”萧景齐问道。 几个月内,他一直都让人给京都传信,告诉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天真地以为京都会有所动作。 可直到今时今日,依旧没有从京都来的人,更没有传回的书信。 在萧景弘想要开口的时候,虞知走了进来。 “萧景齐,你比你那两位皇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死到临头,还想着京都会来人救你?” “索性告诉你,你的那些书信一封也没有送出羌城。” 虞知打量着凄惨的萧景齐,神情不屑。 想伤害秋若若的人都该死。 萧景齐怒视着虞知,像是一头狮子,可这头狮子失去了獠牙和利爪,没有丝毫威胁。 “虞知,乱臣贼子,父皇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羌城的所有人都要跟着你一起死!” 虞知轻蔑一笑,说道:“五皇子啊,看来你还不明白...” 虞知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萧景弘。 “世子比你看得清,比你识时务,让他来跟你说一说。” 萧景弘心中苦笑,在虞知出现时,萧景弘大概猜出了一些端倪。 今日之后,虞知怕是要对萧景齐,甚至大楚出手了。 萧景齐震惊地看着萧景弘,眼中充满不可置信。“景弘...你,你是虞知的人?你是皇室子弟,为什么要投靠这个乱臣贼子?” 萧景齐远想不到,与他一同从京都出发的萧景弘早早就倒向了虞知。 萧景弘放下手中的茶杯,唏嘘道:“景齐,枉你自称文韬武略,竟是连这些都看不明白。打从我们离开京都开始,我们就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弃子了。” “什么意思?”萧景齐问道。 萧景弘看明白一切,所以在羌城中安分地待了一年时间,看看西漠州的山河和风土人情,只当是外出游历。 “陛下派你来西漠州执掌北斗营,难道真是给你夺嫡的机会?你错了,这不过是将你推入了一个险境中。你若是能够夺得北斗营,自然极好。” “可你拿不下北斗营呢?又或是像如今这样被困在羌城呢?” 萧景弘悲戚地笑了几声,仿佛是被抛弃的野兽的哀嚎。 “陛下知道羌城的情况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会装模作样地下一道圣旨斥责虞知,然后任由虞知将你给杀了。说到底,你死了,陛下不过是死一个皇子。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宫中有多少个皇子。” “你最最不该地就是对秋若若下手。什么婚事,你真以为娶了秋若若,你就能成为太子,成为皇帝?” 萧景齐愣愣地听着萧景弘的解释,脸色苍白。 真相是残酷的,像是无情的利刃贯穿胸口。 萧景齐的呼吸停滞了半息,紧接着便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不可能,父皇绝对不会这样对我。” “萧景弘,你竟然敢背叛本宫,本宫杀了你,将你们赵王府也给灭了。” 萧景弘可怜地看着萧景齐,无奈地叹了口气。 “虞知说的对。你和太子、三皇子比,要差远了。” 萧景齐挣扎着起身,想要揪住萧景弘的衣袖。 萧景弘朝着后方躲闪,便是看见萧景齐直愣愣地从轮椅上倒下,整个人都趴在冰冷的地上,难以动弹。 虞知转身走去,说道:“走吧,让他冷静冷静。” 萧景弘没看萧景齐一眼,转身跟上虞知的脚步。 虞知主动开口道:“我要去一趟京都。你带着那部分北斗营将士回去。” 萧景弘苦笑道:“你去京都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不想伤人,偏偏有人对我居心叵测,所以不得不防。”虞知继续说道,“那些归顺萧景齐的将士,你带回京都,算是给萧元德一个交代。” 萧景弘想了想,问道:“那萧景齐呢?” 虞知看了萧景弘一眼,心中清楚萧景弘的处境。 今日之后,萧景齐若是回到京都一通胡言,他萧景弘就完了。 “萧景齐留给你。”虞知说道。 萧景弘明白虞知的意思,聪明人之间说话不必多言。 “你是个聪明人,当个闲散世子不好吗?非要卷入到朝堂中?”虞知说道。 萧景弘哪想到入朝之后危险重重,虽如履薄冰,却也没有后悔。 “志向不同。若非乱世,像我等这样身份敏感的世子没有出头之日。” “那你的志向是什么?”虞知问道,“位极人臣,还是那个皇位?” 萧景弘似笑非笑,没有回答虞知的问题。 只听虞知继续说道:“不管你志向如何,今后莫要惹到我。” 说完,虞知也不等萧景弘回答,就离开了郡守府。 与此同时,浩浩荡荡的草原狼骑从天水城出发,朝着西漠州行进。 草原狼廷对西漠州宣战,第一城便是西漠州最北的横沙城。 青城王萧弘青早就在横沙城严阵以待。 自平定西漠州之后,萧弘青悠闲得骨头都懒散了。不曾想草原狼廷要来西漠州凑热闹。 萧弘青自然不答应。 第一战,双方势均力敌。 萧弘青吃了一些小亏。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草原狼骑,对方的速度和机动性绝非横沙城的守军能够相比较。 很快,羌城之中的北斗营也来到了横沙城,顺便带来了锦囊妙计。 远在羌城的李清如看了一眼地图,分析了下双方形势,仅是说道:“区区狼骑,反手可灭。” 于是乎,李清如依旧在羌城,决胜于千里之外。 三日大战,草原狼骑陷入流沙之中,损失惨重。 北斗营夜袭敌营,大火烧了一日。 大战的第六日,十万大山的宗门从青谷而出,直奔北凉府,袭杀狼廷守军,仅是半日狼廷守军损失一千余人。 一时间,草原狼廷腹背受敌,只能撤回横沙城的军队。 去时,气势汹汹。 回时,偃旗息鼓。 不过短短六日,草原狼廷像是霜打茄子毫无气力,遭遇了近三年来最惨痛的一战。 战报传到京都,萧元德积压了一年的阴郁一扫而空。 草原狼廷入侵北境是他的心头之痛。 而白鹿城中的狼廷大汗铁木容神色阴郁,怒斥道:“你们倒是说说,我堂堂草原大军为何败得这么快?短短六日,不过六日,连横沙城都过不去,就这样还妄图说什么南下?” 领军征战的统领低着头,沉声道:“大汗,是末将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卑鄙。待末将重振旗鼓,定能踏平西漠州!” 铁木容又是看向蒙格日,自蒙哥死后,蒙格日坐镇北凉城。 这偏偏半日之间,北凉城被屠杀了一千余人。 “蒙格日,十万大山的宗门为何会攻打北凉城?” 蒙格日沉声道:“回禀大汗,属下还在查探中....” 铁木容冷声道:“还在探查?是不是等你麾下的将士都死光了,才能探查清楚?” 营帐中的气氛很压抑,比冰雪还要冷。 此时,诺敏走进了营帐,说道:“不必查了。十万大山的宗门曾受过虞知大恩,出手相助也在情理之中。” 蒙格日盯着诺敏,说道:“郡主既然早先知道,为何不早早告诉我等,否则也不至于损失这一千多将士。” 倒是将责任归咎到我身上了...诺敏也盯着蒙格日,说道:“即便我说了,你们会听吗?” “我早就嘱咐你们约束麾下,善待大楚百姓。可你们听吗?” 诺敏说的句句在理,但如今的形势不会让她讲道理。 铁木容沉声道:“诺敏,既然你预料到了那些宗门会偷袭北凉城,你该早些说出来。” 诺敏心中委屈又愤怒,说道:“倒是我的不对。我劝过诸位不要出兵西漠州,如今惨败,损失万余人,也是我的错?” 诺敏知道这会得罪在场所有人,因为出兵西漠州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决定。 如今诺敏的斥责无疑是在指责整个草原六部。 忽然,古日亲王出声道:“诺敏,你是女子,不要妄议军事。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出去吧。” 诺敏沉默不言,望着头发苍白的古月亲王。 转而,古日亲王又对着铁木容说道:“大汗,一战胜败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我狼廷做足准备,整顿后方,踏平西漠州,挥军南下,何愁大业不成?” “不可!”诺敏出声道。“贸然进军,只会让狼廷骑虎难下。若是大楚和西漠州一同反击,又当如何?” 古日亲王冷哼一声,“就说小女娃不懂行军打仗。我堂堂草原狼廷怎会怕了他们?” “草原六部,何人不能出战。要是敢来,就打!” “一路南下,杀他个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