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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暗箱操控

灵能侦探事务所 向黑夜眺望 7190 2024-04-30 14:58
   “两位辛苦了,容我告退!”   “谢沐,你当护卫也辛苦了。”   “小事一桩!我也非常开心!”   谢沐挥挥手,阿朔和曦也对他挥挥手。然后,关上了木门。   二人散完步回到了春之间,静了下来。他们在暖和的地方舒展手脚。曦摊开双臂,懒散地摊成大字。阿朔也睡在她旁边。曦感慨地说。   “能到外面散步真不错啊。”   “是啊。”   “要是能保持这样,一直平静下去该多好啊。”   “就是说啊。”   “但是……这不可能呢。”   “咦?”   正当阿朔反问之时,平静马上就被打破了。   传来一阵粗壮的哀嚎声。   曦缓缓坐起来。阿朔微微打开木门,向站在走廊上的谢沐问过去。   “知道刚才出了什么事吗?”   “不,不知道。我去看看情况。朔公子,九方小姐,两位请留在房间里。”   谢沐急忙前去确认状况。随后,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留下了阿朔他们,可见阿朔他们已经取得了他一定的信任。   但是,他们绝不能背叛谢沐,于是没有逃走乖乖等待。   不久,谢沐回来了。他不知为何摆着一副伤脑筋的表情。   阿朔察觉到谢沐的困惑,问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吗?我还以为肯定又有谁死了……”   “不,并不是那种事。发出惨叫声的是信奉微生真女的族长。可是……他……”   “怎么了?”   “他喊九方小姐过去。”   听到出乎意料的要求,阿朔一愣。阿朔诧异地问   “喊曦?为什么?”   谢沐毫无意义地摆动双手,嘴巴一张一合。   然后,他犹犹豫豫地说出了理由。   “族长说是在寻找某样东西……然后,他信不过微生疏大人的手下,所以想借助九方小姐的力量。”   “他在找什么?”   曦平静地问道。   谢沐依旧是伤脑筋的态度,张开了嘴。   但是,他却满不在乎地讲了出来。   那是个残酷的,   又有些滑稽的,   答案。   “真女大人的头。”   微生真女和微生疏相互调换。   事情发生在真相被曦揭开之后。   据说袋子里确实找到了真女的头。   亲手砍下了自己本该守护之人的脑袋……微生子族长明白真相后变得神志不清。这似乎也是微生疏成功上位的原因之一。   从此,族长便从未放开真女的头。   他一直紧紧抱着日渐溃烂的肉块。   但他今早醒来时发现,头没了。   听说族长正在大吵大闹,指控头被微生疏偷走了。但微生疏只是一个劲地笑。   然后,族长便想请九方小姐来解决事件。   “微生疏大人也同意九方小姐介入。九方小姐意下如何?”   “我接受。”   谢沐问道,曦立刻答应下来。   阿朔吃了一惊。   这起事件同样不是灵能侦探的处理范畴。他没有料到曦会接受。阿朔拉了拉曦的裙裾,问了过去   “曦,你要不要紧?没有逞强吧?”   阿朔很担心,很严肃地问她。   曦露出昏暗的表情,但坚强地摇摇头。   “不,我没事。要是放着那样不管不顾,他就太可怜了。”   他是指谁,怎么可怜,这些曦都没说。   但是,她的口吻听上去非常悲伤。   “那么九方小姐这边请。”   “好,知道了。”   曦在谢沐指引下迈出脚步。阿朔差点被留在原地,慌张起来。   现在的微生子是个不正常的地方,绝不能让曦一个人走。阿朔当即说道。   “等等,我也去。”   “微生疏大人也有吩咐,您想跟来可以自便。”   阿朔对谢沐点点头。   他也跟着曦,前往族长那边。   传来嘶哑的声音。   充满怨念。   充满憎恨。   老人声嘶力竭地指责女性。   “你为什么把,真女大人的头,从我身边抢走。好歹把头让我抱着啊。你为什么连那个都要偷走!”   “谁知道呢,我什么都不知道。”   微生疏乐呵呵地一笑。   族长伸手扑上去要抓她,但她一闪躲了过去。满是皱纹的手扑了个空。微生疏就像在戏弄他,轻松愉快地逃来逃去。族长疯狂地到处追赶。   这一幕途图景简直就像蝴蝶和猴子。   空虚的抓人游戏持续下去。微生疏显然在把老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阿朔看不下去,目光背了过去。曦轻轻地清了清嗓子。   族长猛然转向二人,那张像厉鬼一样扭曲的脸稍稍变得舒缓,他露出了笑容,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说道。   “噢,九方的贵客。”   “听闻这里有事情可以效劳……这里果然是给上了年岁的人住的房间,非常温暖。”   曦环望四周,说道。阿朔也点点头。   春之间也很暖和,微生子出乎意料地配备了几乎最新式的暖房设备。这个房间也很温暖,似乎在看不到的位置埋入了暖风机器。   阿朔心想,这是保障老人身体健康所采取的措施。   但面对这个情况,曦的表情却越来越悲伤。   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阿朔感到不解。   曦温柔地问老人   “真女的头是以怎样的状态,又是在什么时间点不见的呢?”   “那位大人的头处于完全腐烂了,但整体上还留着肉的状态。”   听完这话,曦点点头,就像完全弄懂了。   “然后,我服下每天要吃的药睡着的时候,头就不见了。”   族长服药后会睡得很沉,醒来之后发现了不对劲。他睡着时本应抱在怀里的真女的头不见了。他说,他认为是微生疏偷走了。   听到这话,微生疏雀跃地说道。   “真是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怀疑人家。”   “闭嘴!把我的头还回来!”   老人大叫。   微生疏露出优美的牙齿,挑衅式地朝他一笑。   阿朔感到头晕。   头。   头。   头。   抱着也好。   被抢走也好。   苦苦追寻也好。   一切都不正常。   面对老人的要求,微生疏优雅地回了一礼,然后嘴角一歪,轻声说道。   “我发誓,我今天绝对没抢走真女大人的头,千真万确。要是我撒谎,我这条命任您宰割也无妨喔。”   “你当真?你敢对真女大人发誓吗?”   “对真女大人可以发誓,对上天可以发誓,对什么都可以发誓。”   阿朔眼睛眯起来。   微生疏的口气非常断定。   那么,她就不是犯人了吧。   那么,是谁抢走了头呢。   还有其他会把头抢走的人吗?阿朔非常怀疑。   而另一边,曦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深深叹了口气,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族长,在犹豫着什么。但最后,她做出了决断。   曦开口了。   “真女的头已经不在了。”   曦说得斩钉截铁。   接着,她又道出更加残酷的事实   “因为族长您一直呵护有加的东西,早就不是真女的头了。”   沉默降临。   族长一副听不懂在对自己说什么的表情。   阿朔也没理解过来。   按照曦所说的话。   (他一直呵护有加的东西是什么)   “首先,这个房间的室温就成问题。您觉得微生真女死后过了多少天?且不论放在户外这种天然冷库里,脑袋放在这个温暖的房间里是不可能长久保持整体带着肉的状态。”   阿朔心想,但是老人抱着的脑袋就带着肉。那就很奇怪了。   也就是说。   “您找的头并不是今天被抢走的。此前一直都被人定期替换掉。但是,今天没能够替换。”   曦这样说道。   她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流畅地进行分解。   “微生子墓地的墓碑上积着又深又厚的雪。明明最近不断有人被杀,却没有立新墓碑的迹象。然而,枯井里面冒出大量的苍蝇。我由此推测,微生子新产生的尸体会先且扔进那里吧。”   阿朔惊讶地张大双眼。他已经没有感到想吐或者动摇了。微生子发生的惨剧之多,早已麻痹了他的伦理观。但是,他们对待遗体的方式堪称亵渎。   “然后,早晨在那里有个男人手持切肉菜刀。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就预测那是去取下人体的一部分……当时并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曦一鼓作气讲了出来。   然后,她悲伤地叹了口气。   “那是用来调换你的头的。顺带一提,头上带着肉这件事能够预测。因为枯井里的尸体恐怕已经堆到了手能够到的范围,能够根据户外气温,以及人被杀后经过的天数判断尸体的腐烂程度。”   如此一来,答案显而易见。   阿朔想起那个男人观察枯井时的言行。   (喂喂喂,我是来取今天的份,微生疏大人没讲吗?)   (不,没事先所说就表示……难道这事我不能随便说?)   也就是说,族长并没有猜错犯人的身份。   就是微生疏在定期调换族长手里的脑袋。   让一个人抢走脑袋,再让另一个人把用来调换的头送过来。但是,今天早上和谢沐闹出乱子,导致用来调换的脑袋没能及时送达。送达之前,族长就已经醒了。   这就是,今天事件的真相。   (然而,她并没有打破誓言)   微生疏今天没有夺走真女的脑袋。   因为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把它夺走了。   但就算这样,终究改变不了她调换脑袋的事实。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在微生疏身上。   她夺走真女的脑袋为了什么?   为什么还要定期调包?   阿朔咽了口唾液,紧张地等待她回答。   如果那是出于善意,他不是不能容忍。   老人不忍心看着真女一天天失去肉和头发,精神一定难以承受。她那么做如果是出于关怀,那就表示她人性尚存。   但是,微生疏灿烂一笑。扬起嘴,说了出来。   “因为,看着就滑稽啊。”   她说出了最糟糕的答案。   族长彻底愣住,嘀咕了一声。   “……滑稽?”   “您发自内心珍视的东西一直在被定期调换。您口口声声说那是重要的东西,可是在腐烂到面目全非之后其实就不忍去直视了,连被掉了包都没发现。而且啊,您还一直疼爱着完全不一样的东西。那实在是太可笑了。”   微生疏放声大笑。她捂着嘴,粗鄙地喷笑出来。   然后,她就像一个爱恶作剧的少女,说。   “看着特别有意思,所以我就继续玩下去了。啊,真好笑,笑死人了!”   微生疏捧腹大笑。她笑过头,眼角流出了泪水,又用手指擦掉。   在这一刻,族长气得浑身发抖,拼命抓挠自己的脑袋。   阿朔大吃一惊。   老人的皮肤被破裂的指甲抓开,血流出来,红色流了一脸。接着,族长发出既不像恸哭又不像哀嚎的声音。   “嗷、嗷、嗷。”   “哎呀呀,您怎么了?”   “你这混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人大叫,朝微生疏扑过去。但在抓到微生疏之前,他被谢沐撞飞。族长又试了一次,但还是被谢沐阻挡。   族长明白继续下去无济于事,突然转身,猛地打开了房门。   外面正在下雪,老人却光着脚跳了出去。   “该死的,给我走着瞧!”   族长双臂乱抡,不知跑向了哪里。   那疯狂的身影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现场一片沉默。   但像是族长侍从的人慌慌张张追了上去,也在雪里一路奔跑。   沙沙沙的脚步声回荡起来,不久与惨叫声重叠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侍从回来了。他非常慌乱地叫起来。   “大事不好了!族长打开了仓库,往里面放了火!他还往上面浇油,各个宅子都在燃烧!”   情况非常严重。   但是,阿朔没想过像这个侍从那样大呼小叫,带着几分冷静地皱紧眉头。   有蹊跷。   他在模糊不清的异样感之下准备开口。   但是,曦抢在前面说道。   “往储藏室纵火暂且不提。但是,微生子配备了最新暖房设备,为什么存有大量的油呢?而且为什么正好存放在男人能够拿到的位置呢?”   阿朔点点头,心想正是这样。   就像是一切都事先准备好了一样。   “一切都太奇怪了。”   曦以怀疑的目光看向微生疏。阿朔也看了过去。   微生疏。   微生疏在笑。   那微笑看上去竟那么幸福,不可思议。   她没有回答曦说的话。   微生疏毫不拖泥带水地行动起来。饰绳摇摆,她下到庭院中,动作优雅地转过身来。然后,她甜腻地轻声说道。   “我去确认下能不能够灭火。朔公子你们还请自便。”   自便。   这是什么意思?   阿朔还在琢磨,微生疏已经离开。她的侍从们跟着她一起离开,谢沐也一并跟着。但是,谢沐立刻又回来了。   阿朔眼睛眯起来。谢沐的样子有些奇怪。   因为,他手里拿着一个与微生子显得格格不入的东西。   那是一只铝合金制的行李箱。   “朔公子,请过目。”   他在阿朔面前恭恭敬敬地将其打开。   阿朔哑口无言。   里面密密麻麻塞满了成捆的钞票。   阿朔和曦不明白这是何用意,面面相觑。   而另一边,谢沐却非常镇定。嗙的一声,他关上了行李箱的盖子,以冷静的口吻引导阿朔他们。   “微生子处决房间旁边的墙上有暗道。从那里的楼梯穿过地下,应该就能离开大山。两位请带上这个,现在立刻逃跑。”   “你说什么!?”   “这是微生疏大人的意思。”   简直莫名其妙。   但谢沐不再多说任何话。他本人似乎也只得到了指令,没听过之外的事情。阿朔彻底陷入混乱。他想揣测微生疏的真实意图,但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在家族内不断杀人的微生子,根本不可能去报警喊消防车。   照这样下去,阿朔他们很可能也被牵连,烧死。   然后,逃亡需要钱。   阿朔抓住行李箱的把手。谢沐就像在说这就对了一样,行了一礼。   接着,阿朔又抓住曦的手。   “我们走吧,曦。”   “但是,阿朔……”   “抓紧时间。”   曦想说什么,但不知从哪儿传来烟的味道,看来现状不允许她们优先谈话。曦也点点头。阿朔抓着曦的手更加用力。   “我们逃吧。”   “嗯。”   就这样,两人逃走了。   逃向地下。   逃向黑暗。   第十卷完   闲话   她心想。   要是九方朔死了,自己随他而去。   她对他的爱就是如此真心,彻底。   他给了身为劣等品的她活下去的意义。   正因为有他,她才能继续苟活下去,才能够恬不知耻地残喘到了现在。   即便在这扭曲的,一切都诡异无比的超能世家里,依旧拼命保住性命。   一切的开端就在那个漫花飞舞的日子。   她与他在九方家的庭院里相遇的日子。   她心想。   要是这个世界只有阿朔和自己两个人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肯定全世界的所有一切都分外美丽。   她心想。   她心想。   她心想。   但是,一切都是虚幻,   反正,心愿无法成真。   那不过是远远脱离现实的幻想罢了。   她们肯定不会在一起,也不能幸福。   她   她   她心想。   这里好黑。   这里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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