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的阿朔凭什么保护你！滚回老家去！”　　 “我已经得到了家长的同意。朔先生作为护卫保护了以灵能神探身份大显身手的曦小姐，工作表现非常出色。如此出色的人一定能胜任护卫的工作。”　　 “你也说了，那是作为我的护卫啦！阿朔到底是我的护卫，阿朔明明不必这么做却出于友善关心为我工作！他才不属于你！赶紧滚！”　　 “就算你这么说，朔先生也不可能对要被杀掉的女孩弃之不顾吧。你说是吧。”　　 在阿朔的房间里，霁禾眼睛眯起来。　　 感到浑身无力的阿朔泡了茉莉茶，久违地拿出给客人用的茶杯。　　 他调整好适当温度后把茶递了出去，霁禾道了声「谢谢」握住有花纹的杯柄。　　 在她旁边，曦正一副恨不得立刻咬上去的表情。　　 要是放着不管，估计她真的会朝脑袋咬下去。　　 阿朔举起双手让她冷静，开口说　　 “霁禾小姐，是吗？我也反对你留在这里。”　　 “啊呀，这是要把我赶走，让我孤零零？”　　 “我认为你该去找的是警察。”　　 “九方家「神」的事情不能对外声张，但不讲，我的说法就会被认定是无凭无据的妄想，警察是不会出动的。”　　 “但你也不该留在我这里。”　　 “我不再是 「神」候补之后，父母便对我漠不关心，不会为我雇佣护卫，当然也不会自己挺身而出来保护我。既然这样，留在值得信赖的人身边何尝不可？”　　 霁禾口若悬河，讲了一大堆。　　 阿朔感到头痛，把一个理所当然的疑问从喉咙下面挤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哪来的根据信任我。”　　 “没有根据，但我十分肯定。”　　 “至少说说为什么。”　　 “因为女人的直觉。”　　 阿朔深深地叹了口气。　　 霁禾的说法支离破碎，　　 但阿朔的确没办法把她往外赶。明知女孩暴露在死亡危险之下，他实在无法狠下心来置之不理。　　 想必霁禾也明白这一点。　　 霁禾笑得更深，舔了下光艳的嘴唇。　　 “另外，我绝对不是白让你帮忙。滞留期间的住宿费和护卫费，我会从我积蓄里支付。如果还有其他要求，我还能提供各种福利喔。”　　 “要珍惜自己的身体！”　　 “受不了啦！我要从脑袋下口啃了她！”　　 “曦，你别不做人啊。”　　 阿朔阻止了曦。曦一气之下飞扑过去，被阿朔抱住。阿朔一边哄一边摇晃曦的身体，像哄小宝宝一样安慰曦。　　 霁禾依旧不改游刃有余的表情，色气地拨开挂在肩上的黑发。此时，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手伸进大衣口袋。　　 “对了对了，这东西必须给你们看看。”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板上面。随着哗地一声，照片落在桌面中央附近。阿朔看到照片上的拍摄内容，噤若寒蝉。　　 一个女孩死了。　　 这是张残酷的尸体照片。女孩死在浴室里，双脚奇怪地并拢并从浴缸里伸出来。她估计是割腕放血而死，浴缸里的水染成了红色。　　 阿朔茫然地吐出疑问　　 “……这是？”　　 “这是被送到宗家的照片，不过这个人好像是自杀。”　　 “宗家？自杀？”　　 霁禾说的话令阿朔皱紧眉头。　　 宗家给她送去自杀照片，到底是何用意？　　 霁禾讲起自己协助调查的事。　　 “说是一个和朔先生你一样曾是「神」候补侍从的男人，突然给宗家送去了这张照片。照片上是他过去的主人，没被选为「神」的候补女孩之一。他们与我以及多数主从不同，从「神」候补排除掉后好像仍旧没有解除主从关系……根据宗家的说法，男人已经被拘捕了。”　　 “他现在也还被关着吗？”　　 “不，说是候补的死被判定为自杀，男人立刻就被释放了……可是在那之后他便行踪不明，目前正在不断杀死其他「候补」女孩。”　　 “难道，他其实就是一连串事件的凶手？”　　 阿朔问出合情合理的疑问。　　 霁禾轻轻颔首。阿朔为了确认清楚，又问她　　 “你是那么认为的吗？”　　 “没错。听说那男人个头很高，像熊一样魁梧。朔先生现在还请小心。”　　 “这个和「人鱼公主的自杀」很像呢。”　　 “嗯？”　　 阿朔对曦唐突的发言感到不解，只见她拿着照片，像要盯出窟窿似的认认真真注视着死者照片。霁禾表情一变，就像看到了瘆人的东西。曦抬起头，眨了好几下眼睛，说　　 “咦，你不知道「人鱼公主的自杀」吗？你不知道，那宗家知道吗？”　　 “我一无所知……宗家应该也不知情。”　　 “名字听起来挺像，和之前「天使的自杀」有关联吗？”　　 “正是这样。这次流行的是那个的变种……派生出来的东西。”　　 曦拿起手机，这样讲道。　　 她回顾之前的事件　　 “我们阻止了新偶像的诞生，继而防止了普遍式自杀漫延……但也由于这个原因，人们兴趣焦点的偏移依然被定格下来，停留在对美丽的自杀上。但是，不论人们多么向往，「天使的自杀」毕竟难以重现。”　　 “当然了，那不过是偶然的产物。”　　 “所以退而求其次，有一种东西在偷偷流行。就是这个了。”　　 曦把手机屏幕转向阿朔，上面显示出一个留言板。那界面上红色的背景黑色的字，散发出不祥的感觉。阿朔目光拼命扫过上面交流的话题。　　 看来这个网站里流传的主要是见不得光的情报。　　 目前关于某种自杀的话题讨论已经越过了红线。　　 【真的在流行，我熟人学校里就有人那么死的】　　 【上图啊】　　 【因为主要是个人交流，泄露的不多吧】　　 阿朔不明白怎么回事，皱紧眉头。　　 曦看到他的表情，又补充说　　 “警方出于「天使的自杀」流行化的担忧，规制了信息。但据说，有一种行为自杀在学生们中间尤其受欢迎。那就是，在浴室里割腕，然后保持双脚并拢伸出浴缸的姿势。并拢伸出去的脚看上去像人鱼的尾巴，所以称为「人鱼公主的自杀」。”　　 “真是恶趣味。”　　 “这种自杀方式和「天使的自杀」稍稍有些不同，不同之处在于暗藏信息性。”　　 “信息性？”　　 自杀就是自杀，尸体就是尸体。　　 哪里是能传递什么信息的东西？　　 阿朔感到怀疑。　　 但曦讲出「人鱼公主的自杀」与「天使的自杀」之间的差异。　　 “你想，顾名思义，这种自杀是「模仿人鱼公主自杀」对吧？所以，摆出这个姿势死的人，死时肯定怀着悲伤与无奈。”　　 “……是这样？！”　　 人鱼公主的确是怀着悲伤变成了泡沫，她所象征的就是无法实现的恋情。因此，「人鱼公主的自杀」这种方式似乎包含了相同的含义。　　 “「人鱼公主的自杀」其实并非圈定在死者一个人身上。因为死者在临死之际，要把自己的照片送达给让她伤心的原因。那可能是移情别恋的恋人，也可能是失恋的对象。如果对方也知道人鱼公主的自杀，并且知道当中含义的话，那么悲伤之情也能传达给对方。这就是那样的自杀方式。”　　 “多么令人恶心的报复方式。”　　 “真希望那种玩意不要流行起来。”　　 “……另外，我还听到一个危险的传闻。”　　 曦忽然又开启另一个话题。相对于流畅讲述的曦，霁禾则哑口无言。曦的目光往返于霁禾与照片之间，接着说出答案　　 “「人鱼公主的自杀」之中混藏有伪装自杀。”　　 “……那么，这该不会其实是……”　　 “不清楚。现在只知道，凶手向宗家送过「人鱼公主的自杀」的照片……这个行为应该有着某种含义！”　　 曦轻声说道。　　 霁禾害怕地搂住自己的身体。　　 阿朔有股不详的预感，紧紧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