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禁闭的日子并不好受,每天除了一顿三餐有人给送下饭之外,其余的时候都只能呆在只有十平方米大小的小号间里,哪里也去不了。而这间小号间里,连张床都没有,只是在地上铺着一层麦草,王进和翁觉民的被褥就放在麦草之上。在最里面的墙角里处放着盖着盖子的马桶,大小便都在这间小号里解决。唯一让王进和翁觉民感到还算过得去的是,高飞把他们两个人关到了一起,也就是说他们有了可以说话的伴儿!否则的话,如果一个人在这里面呆着,真得要被憋死。 让王进和翁觉民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过来看望他们的竟然会是汪纪泉。 汪纪泉是借着给他们送饭的时候过来的,这已然是两个人被关了两天之后了。 当看到进来的是汪纪泉之时,翁觉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之后,钻到被子里面,把头蒙了起来,显然是不准备和汪纪泉说话。这让汪纪泉有些尴尬,但他还是从食盒里拿出了饭菜来,摆到了地上,同时也把筷子递到了王进的手里。 王进接过了筷子,有些迟疑,他看了看躺到被子里的翁觉民,又看了看汪纪泉。汪纪泉却向他使着眼色,同时指了指被子里的翁觉民。王进明白过来,来到了翁觉民的身边,推了推他,喊着:“唉,吃饭了!” “我不吃了!你吃吧!”翁觉民没有好气地道:“看着我就饱了!” 王进和汪纪泉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翁觉民说的是看到这不好吃的饭就饱了呢?还是看到汪纪泉的脸就饱了呢?也许,对于翁觉民来说,主要的还是针对汪纪泉吧!他至今还在为汪纪泉为石永川说话而耿耿于怀。 “汪哥,要不,你把食盒先放在这里,等过一个小时之后再来拿?”王进向汪纪泉道。 汪纪泉苦笑了一声,对着王进道:“阿进,我过来是要跟你们说一件事的!” “什么事?”王进问道。 汪纪泉看了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翁觉民,这才对着王进道:“昨天我去了陆军医院,见到了石永川!” “哦?”王进马上来了兴趣,连忙问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了!”汪纪泉道:“他也只是受了些皮肉伤,最大的伤可能是胸口断了两根肋骨,好在接得不错,已经打上了夹板,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这样就好!”王进叹息了一声。 汪纪泉看了他一眼,又道:“不过,永川听到你和觉民被大队长关了禁闭,他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拜托我过来跟你们道个歉,这件事他也没有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 听到汪纪泉这么一说,翁觉民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他觉得既然石永川都这么得大度起来,他自己再这样不理汪纪泉,就真得显得有些小气了,仿佛自己的举动真得就是一个孩子。 汪纪泉看了他一眼,把话停住了,没有再往下说。 王进却有些奇怪,问道:“难道他就没有怀疑,打他的那伙人是翁哥找来的吗?” 汪纪泉摇了摇头,道:“他说应该不会是觉民找来的人,因为那帮人打他的时候,就说过,打他是为了替七小姐出气!” “七小姐?”王进不由得一愣,对于这个名字他从来就没有听到过。 坐在褥子上的翁觉民也不由得有些奇怪,却又马上想到了什么,嘲讽一样地道:“呵呵,这个石永川一定是在哪里拈花惹草了,惹脑了人家,所以才会被人家揍!” 对于翁觉民的话,汪纪泉再一次皱起了眉头来,却十分认真地道:“永川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呢?”翁觉民反问着他。 汪纪泉道:“我跟他这么多年有同学和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当初他在朝天门那边驻守的时候,他那个顶头上司的营长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好几次想把他一起拖下水,带着他去嫖娼,他也只是在外面坐一会儿,任凭那些妓女们对在他的身边对他勾引引诱,也不为所动,宁愿等着他那个营长完了事再走!他那个营长没有办法,只得作罢!” 翁觉民冷哼了一声,道:“这一定是他跟你说的!呵呵,人家都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又没有真得见到!我就不信,他真得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你爱信不信!”知道自己的话,翁觉民一定会反驳,汪纪泉也就懒得和他再作争辩。 王进对这些事情却不感兴趣,他忍不住地问着:“难道石永川就想不起来,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过那个七小姐吗?” 汪纪泉道:“他真得想不起来,不过最后他还是想起了一件事来!” “什么事?”王进连忙问道。 汪纪泉道:“他说在一个多星期之前,曾经有一位打扮十分入时的小姐来找过他,当时那个小姐也没有说姓什么叫什么,他本来不想去见的,但最终还是去了。在会客室里,他见到了那个小姐,但是那个小姐却不认得他,还问他为什么石永川还不过来!当时他假装自己不是石永川,问那个小姐找石永川做什么?但是那个小姐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什么来;后来他又问那个小姐的名字,那个小姐也不愿意告诉他。最后他有些生气,就对那个小姐说,石永川不会来了,因为石永川并不想见她!就这么把那个小姐打发走了,当时,那个小姐的脸色变得十分得难看。过后,他就把这件事忘记到了一边,直到此时才想了起来!” 王进怔了怔,忽然隐隐感到有些不安起来,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连忙又问道:“石永川没有说那个小姐长得什么样子吗?” 汪纪泉道:“说了,他说那个小姐长得还算是好看,年纪大约在二十上下,留着齐颈的短发,头上还束着一个粉红色的宽边带子,象是一个学生的样子!” “就这些?”王进问道。 “就这些!”汪纪泉答着。 “头上有一个粉红色的束发带?”王进喃喃自语着,蓦然记起自己曾见到过有些装扮的少女,那还是在兰州的清穆园的楼上,当时他们吃饭唱歌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位姑娘出现,还跟他交谈过几句话,而且当时他们吃饭的钱也是那个姑娘帮着结掉的。而这个姑娘,正是上一次他在白市驿机场民用机跑道上救下的那个小孩子的姑姑。 “怎么?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见到王进脸上露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汪纪泉不由得道。 王进没有答话,他又回忆起了在兰州清穆园吃饭的情景。翁觉民愣愣地看着汪纪泉和王进,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说的又是哪一个。 等了一会儿,见王进还是没有说话,汪纪泉道:“永川一提到头上戴着一个粉红色宽边束发带的小姐,我就马上想到了我们在兰州清穆园的楼上见到的那个小姐,当时她的打扮在兰州城难得一见,尤其是头上的那种发束!阿进,你是不是也想到了她?” 王进只得点了点头,同时转睛看着汪纪泉,忽然发现当他提起兰州遇到的那个女孩子之时,眼睛里便放射出了一种特别明亮的光来。难怪他会马上想到那个女孩子,原来他也暗自喜欢那个女孩子! 仿佛是怕被王进看穿了自己的心里,汪纪泉把目光从王进的身上移开,发出了一声苦笑来,对着他道:“阿进,记得当时她还问过你的名字,你没有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她,却是向她报的石永川的名字!” 被汪纪泉如此一说,连翁觉民也想了起来。 只听得汪纪泉又接着说着:“那个姑娘家里肯定是十分有势力的,在兰州又是车,又是皮草穿着的,一看就知道是很富的人家!便是到了重庆,定然也是有权有势的!” 听他如此一说,王进和翁觉民都不由得点着头。 翁觉民想到了什么,取笑一样得对着王进道:“呵呵,阿进呀,看样子你小子是交了桃花运了!那个小姐分明就是来找你的!谁知道见到了石永川并不是她要找的那一个,又被石永川那小子不礼貌地奚落了一番,于是便由爱转恨,非要把你的腿打断不可!哪知道这一次又是石永川成了你的替死鬼!” 翁觉民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仿佛这就是真的一样,便是刚才他对汪纪泉的不满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但是王进却陷入了一种抓狂的境地里,听翁觉民和汪纪泉两个人分析得有鼻子有眼的,倒象是真得一般。 见到王进有些呆若木鸡,翁觉民却又道:“阿进呀,这一回等石永川出院了,你应该好好地去请请他,一来呢为他压惊,二来呢怎么你也应该报答他一下,为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是呀!”汪纪泉也随声附和着,就好像他和翁觉民两个人原本没有闹别扭一样。 “我自然是要请他的!”王进道:“只是我真得不知道那个七小姐怎么会这么狠,当初在兰州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她是那样的人呀?” 翁觉民笑道:“你小子就是太幼稚了,没听说世人知面不知心吗?尤其是那些大小姐,平日里装得如贤人淑女一样,你要真得娶了她,马上就原形毕露,好吃懒做就不说了,还要骑在男人的头上拉屎拉尿,呵呵,这样的女人真得是不少!” 王进看着翁觉民,就仿佛他真得是有着很多的经验,是过来人一样。 翁觉民又接着道:“不过这一次倒也是好了,那个七小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石永川替你挡了这一次,你小子可说是没有陷入劫难之中!呵呵,我真得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把自己的真名字告诉人家,而是把石永川这个名字说给人家了!幸亏如此,要是你把我的名字说出去,那么倒霉的岂不是我吗?”听他说得活灵活现,就好像这就是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