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和四年伊始

第8章 七星聚首

大和四年伊始 七六 10056 2024-04-29 19:28
  李在玩的开心,把刀子甩出去,招招手又自行飞回来,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连着露营刀,如臂使手随心如意;小李飞刀例无虚发,不过小李探花那货是个感情白痴,竟然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让给别人,后面还害死了最爱自己的女人,这样的家伙李在是鄙视并崇敬之,鄙视他的傻缺,崇敬他的飞刀技艺通神。  老道士在旁边愈来愈无法克制惊奇,他很想板起面孔命令李在把戮英刀拿给他看,可是手里把玩着戮英刀的李在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还有李在身上若有若无的血煞之气,隐隐约约有视众生如草芥的傲慢和漫不经心,老道身家富贵,可不想招惹这种家伙,跟归尘一样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莽夫。  老道不敢命令李在,又看了一眼归云,归云却似乎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女道士的表情有些奇怪,在月色下带着清冷的迷离?老道又看了一眼李在,李在自顾自的把玩露营刀,把他精心修建耗费巨资的玉镜台破坏的坑坑洼洼,老道着急上火,咳咳,神情就肃穆起来。  老道在玉镜台缓缓的踱步,“我听闻玉镜台上,有人朗声诵易,潜龙勿用,见龙在田,飞龙在天,亢龙有悔,群龙无首,道门何谓儒学?”  李在手指翻转,把玩着露营刀,听了老道的话,取下背上的小包,收起露营刀,再把包背好,面朝老道肃容道,“曾闻,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道易儒易皆为易,何谓道门?何谓儒学?”  归云面上浮起微笑,笼袖立于一旁笑而不语,老道也面带微笑,“小子何忧?所虑何道?”  李在低头踱步,“曾闻,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又闻,人之道损不足补有余,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定胜人?”  归云面露惊奇,老道则面容肃穆,“天道昭昭,人道飘摇,汝求何道?”  李在茫然,放眼间天地苍茫,秋月高远,大地披霜,他微微叹息一声,“我自求我道好了!”  老道哈哈大笑,“我自求我道?好,妙也!我道为何道?”  李在又叹息一声,一摊手,“不知道,走着走着或许就明白了吧?”  老道呵呵一笑,双手负阴而抱阳拱手道,“师弟慧颖博学,师兄归林甚为欣喜!”  李在正惆怅呢,老道的话让他一愣,目光扫过,旁边站立的归云也面带微笑,李在只得学着归林老道的样子抱拳拱手,“师兄安好!”  归林老道得意的一甩胡须,“师弟你这脑子可真是坏了,道德仪表瑕疵多多,还要多学!”  李在还未说话,旁边归云就嗔道,“你知道他头脑有恙,又何须计较多说?”  归林老道胡子一翘,被归云噎的不轻,归云笑道,“山上清冷,师弟身有不适,我们还是下去吧,稍后一些日子,其他师门同道都会回来,众家道友好好聚一聚。”  “走吧走吧!”归林老道叹息,“归心和归尘一样都是粗粒性子,瞧我这精心建筑的玉镜台,被他弄的到处是坑,唉,都闹腾的厉害!”念叨着,率先沿着石阶而下。  李在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听的出归林的念叨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说说而已吧?李在不好意思的把目光转向归云师姐,归云笑道,“你别介意,归林师兄就是这般性格,唠叨而已,走吧,我们下去吧!”  李在点头,归云率先走向石阶李在四下张望,心莲呢?却看见志方小道士缩在不远处,“志方道友,山上凉气大,下去吧。”  志方尴尬的手足无措,“师叔。。。祖,我有眼不识。。。”  李在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友谦虚了,不用放在心上,心莲?心莲,走了啊!”  心莲小身板缩成了一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怯怯的道,“我在这里!”  李在看了她一眼,“很冷是吗?走吧,赶紧下去。”  归云在下面石阶上慢慢走,还冲李在招招手,李在只得快几步,与归云走在一起,李在以为归云会说些什么,但归云却一直没说什么,李在走着走着心思慢慢的也平静了,心莲怎么的走的那么慢?这么久还没跟上来?李在站那等,归云也不说话也站在他旁边。  慢慢的心莲走了下来,李在皱起了眉头,心莲的步子很怪,“你怎么了?”  心莲畏缩着下脚很是谨慎,李在趁着月光扫了一眼,“你鞋子呢?”  “落在山上了!”心莲的声音很小心,带着颤音,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  李在很无语,抬头看看,现在已经在半山腰了再爬上去取一双鞋子,似乎不怎么划算?归云一直在旁边微笑的看着,就见李在上前一步,轻轻抓住心莲的胳膊,轻轻一用力就把心莲举了起来,放在自己肩上,“走吧,我先带你回去,鞋子丢了就丢了呗!”  心莲被李在的动作惊到了,无法言语,倒是归云笑嗔道,“你啊,就是胡闹!赶紧走吧!”  石阶的尽头灯火辉煌,众多道士云集,归林昂然站在最中间,看着归云与李在从上面下来,又看见李在肩膀上扛着的心莲,老道胡子一翘一翘似乎气的不行,归云掩口轻笑,先说道,“你就不要自己气自己了,他要是听你的,你反倒会诧异了。”  归林老道一甩大袖,“哼,和归尘一样不省心,这样吧,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心莲挣扎着想要下来,李在不许,没穿鞋子,晚上地上多不安全,听了归林的话,李在笑一笑,“师兄也早点休息吧!”  转身对归云道,“姐姐又是往哪里去?”  归云道,“我白日里赶回来,也要去歇着了,不日归明归藏就会回来,倒是归果不知道人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回来,你还有什么事?”  李在讪笑道,“瞒不过姐姐,我晚上要是饿了,去哪里找吃的?”  归云不料他会这么说,笑到,“你晚上还是吃东西?养生不易哪,要真是饿了就伙房留人值夜就可以了。”  旁边归林还未走呢,气哼哼道,“你一天要吃多少顿饭哪?”  李在斜着眼睛撇他,“早上中午各一次,下午茶一次,晚饭一次,夜里还要再来份宵夜,不多就五次而已。”  不多?归林吹胡子瞪眼睛,归云则笑着摇头,“这样吧,让你身边的心莲值守松木轩晋管事吧,你需要什么让她操办就是了。”  趁着月色,李在扛着心莲回到松木轩,门口还有人在值守,但李在此时回来值守的人只是躬身施礼,却无人敢多言,李在点点头,进了松木轩,放下心莲,随手把院门关上。  灯火下,心莲眼中盈光点点,李在好奇的问,“怎么了,去找一双鞋子去,晚上看不清路面别伤了脚。”  心莲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李。。。在,你。。。那么多人。。。我。。。承受不起。”  李在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不说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回屋吧,小心脚下。”  是夜,李在让心莲去休息了,他也准备睡觉,可是看家具样式处处不如意,唉,先给自己弄个合适的窝吧,李在寻思着睡去,露营刀就放在手边,那种奇怪的联系愈发清晰,这种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则的动能让李在十分着迷,不过想想自己都穿越近千年,还有什么神秘事情不能接受呢?原本李在还想盘点下手机尤其是平板里存了多少资料,看看自己的金手指有多粗,想想就意兴阑珊,有些人有些事不敢忘却,一想起却头痛的要命,算了,清净会吧!梦中犹如梦中游,谁怕谁?  同样的秋月夜,丹同渡一处宅院后院,小楼里亮着灯,黄听雨还没有睡,丹同渡守军的窘迫让听雨很是焦灼,丹同渡守军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得到补给了,反倒是四面八方的压力层层叠加的压了过来,元和四十八藩镇,遍地诸侯,各地的节度使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个个混的风生水起,自给自足的当起了土皇帝,丹同渡既没有肥沃的土地,也没有山林矿产,它只是一个渡口,之所以还驻扎了守军,是因为这里是关中通往河朔的咽喉要道。  大河直直自北而南下,再往丹同渡南百里外就折往向东,丹同渡西北是漉州节度使,东北是河东节度使,丹同渡周围又是河中观察使辖区,但丹同渡却是由上都神策军所设置,单单是这几方关系都能让人扯的头痛,泸州节度使与河东节度使隔着大河东西互为敌仇,两边都是兵强马壮互不相让,时常刀兵相向,丹同渡是大河内外交通要道更为双方而瞩目,纵然要对上都神策军留几分颜面不会明目纵兵侵袭,但刀兵完备的流贼丹同渡周围从来不缺。  河中观察使对于漉州与河东两大节度使的冲突不敢多言一字,却独独对神策军在他自恃自己地盘上留的钉子耿耿于怀,对丹同渡的刁难总是家常便饭,拦截丹同渡物资是寻常事,甚至纵然恶奴打杀丹同渡守备军士,更过分的是,更是一点颜面不留,河中府竟然把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等列为犯人,罪名是走私军械?  真是岂有此理!各地团练谁家不是自备军械?丹同渡防区不过十里,既没有良田也没有矿产,朝廷的粮饷时断时续,又被沿途各地截留,丹同渡守军极为拮据,要是不是黄听雨和铁牛帮协调,办理客栈货仓,从来往客商手里赚些苦力钱,丹同渡早就坚持不下去了,河中府频频截断丹同渡物资,不行商,丹同渡上下西北风去?  想起河中府乔远观察使,黄听雨就感觉恶心,那眼神似乎都能剥人衣服,看着仪表堂堂,骨子的好色猥琐顶风都能臭三里地,黄听雨知道那混蛋打的什么主意,他既想拔掉神策军在大河边的钉子,更想谋取自己,迎娶做他多少房侍妾反倒是好事,河中府被他不清不楚玩死的良家女子又有多少?被父亲顶盔带甲刀明着拒绝他的索取,这货就敢撕破了脸,竟然以走私军械的名义通缉父亲?更莫名其妙的是黄听雨也在黑榜上,是以,黄听雨去河中府打探消息都要夜行才好。  丹同渡是朝廷命令设置的要塞关卡,他们都敢如此明目张胆,就是因为朝廷特别是丹同渡守军的最大靠山神策军出了问题!  先朝敬宗皇帝喜欢打马球与游猎,尤其喜欢在夜晚捕捉狐狸,称之为打野狐,宝历四年夏末,敬宗夜晚游猎回宫,又饮酒作乐,宦官刘克明与击球将苏佐鸣等人趁帝昏睡,弑君作乱,并矫诏绛王李悟权勾当军国事,挟天子以令诸侯,刘克明等权欲致昏,又图谋剥夺其他宦官权利,内枢密使王守澄杨承和以及神策军左右护军中尉魏从简梁守谦等人强烈不满,王守澄与梁守谦等人密议反击,先行迎接敬宗弟弟江王李涵进宫坐镇,并派出神策军和飞龙柄击杀刘克明苏佐鸣等人,一场混战绛王死于乱军之中,立江王李涵改名李昂,登基称帝。  宦官刘克明的叛乱扰乱朝纲,更是对神策军造成了极大干扰,敬宗时神策军往来河朔,遥令北地边军,河北各地节度使俯首听命,当今天子登基时的叛乱,神策军兵力收缩,在各地留下的支点逐渐被各地节度使吞并,丹同渡由于是关内通往河北的交通要道,还在神策军的视线之内,所以,漉州与河东节度使虽然蠢蠢欲动,但还顾些颜面,可恶的是,河中观察使乔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既想着把自己的观察使变成节度使,又明目张胆的染指丹同渡。  黄听雨很清楚,自从父亲的顶头上司右神策中尉梁守谦致仕之后,丹同渡就从神策军的视野里消失了,接任梁守谦的王守澄恐怕连丹同渡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听闻乔远重金贿赂王守澄,自称学生,恬不知耻。  “还荒淫无度!”黄听雨在灯下看着丹同渡的账册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她手边的桌子上放在一封信封,信泽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黄听雨再次看着账本很及时焦灼,账上的钱粮还有一些,但是眼下已是深秋,这点东西拿来根本无法过冬,入冬后,来往客商就会减少,丹同渡没有收入,如何坚持?  小楼外传来脚步声,有丫鬟低声道,“小姐,老爷来了!”  楼梯咯吱作响,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上来,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走上楼来,他四十多岁身形稳健,先是看了一眼在伏案苦恼的女儿,又一眼看见了地上揉成一团的信笺,他弯腰把地上的纸团拿起来,张开看。  听雨懒洋洋的用手支着头,“看吧,看那厚颜无耻的宁远将军韦厚是如何的无耻自夸,他拿我当花楼女子看吗?”  黄伯泉静静的看完信笺,眉头一抖一抖,“你真的对韦厚没有任何感觉吗?”  黄听雨眼眉一挑,“没有!也就是一个锦绣草包罢了,还偏偏自以为是,瞧瞧他都做了什么事,丹同渡这边如此艰难都在坚持,朝廷晋他为宁远将军,让他镇守河间府,河朔节度使各个气焰嚣张,无视朝廷命令,但也都顾着朝廷颜面,不敢肆意越界,人家只是吓唬他,他就屈膝投降,还认贼作父,当人家干儿子,呸,恶心!”  黄伯泉没料到女儿这般激烈反应,一时竟无话可说,听雨接着愤恨的道,“韦厚罪大,河东节度使纵然势大,河间府防御使却不是他的下属,韦厚厚颜无耻身为一方大吏却向同僚屈膝叩拜,父亲你知道吗?他撕去了朝廷的颜面,你看吧,后面各地节度使势必各自混战,抢夺地盘,弱小的消失,强大的愈发强大,父亲你觉得后果不够严重吗?朝中的公公与大臣们就算再昏庸无能,也不会对那韦厚的恶行视而不见,宁远将军?他注定难得善终!”  黄伯泉默然,女儿分析的很是在理,看事情也精辟入骨,可惜不是武皇当年,女儿未必比称量天下的女宰相差,黄伯泉摇摇头,“听雨呐,你年岁已经不小了,你倒是怎么想的,给父亲透过底!”  听雨站起来,扶着父亲坐到桌边,站在父亲后面给他捶肩,她轻轻笑道,“父亲,你就别为那般事忧虑了,你就把我当儿子养吧。”  黄伯泉拍拍听雨的手苦笑道,“当儿子养?好啊,可是你女儿身到底是无法继承我这守备校尉的位置啊!”  听雨垂下眼眸,“张武,他又给你跟前唠叨什么了?”  黄伯泉用手拍拍桌案,“你带着张武陈克夜探回来,张武就一直闹别扭,为什么?”  听雨停下来,走到桌案对面坐下,“为了那根手杖吧?张武一直当那是他的?”  黄伯泉沉吟一下,“那手杖材质极是神奇,质地那么轻,却坚固无比,军中兄弟们都看过了,从未见过那般珍奇的金属,要是用在兵甲军械上,我大唐军士必将如虎添翼;听雨你和我说,这般珍奇的手杖竟然是送的?山间溪边那怪客真的如此豪爽?”  响起溪水边的情形,听雨也是恍然如梦,她感觉记忆不大清晰有些恍惚,“他说他叫李在,不留头发,不留胡须,衣着怪异,言行让人捉摸不透。”  黄伯泉道,“他随手送出这边珍稀的手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呢?”  “父亲!”听雨嗔怒,“你不要总是纠结那般事情了好不好,我不嫁就是不想嫁人,那手杖有两根呢,他还送了铁牛帮铁浆一根呢。”  “铁牛帮!”黄伯泉站起来,缓缓踱步,“老铁估计撑不住了,也不知道他投靠的是哪一家?”  “不管是哪一家,无非生意就是生意!”听雨倒是看的开,“父亲,自从梁大人致仕之后,丹同渡就成了无根之浮萍,父亲要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  黄伯泉神情黯淡,“我奉朝廷军令守备丹同渡,没接到命令,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就是你啊,让我放心不下,你要是嫁人了,我就没有一点后顾之忧了。”  听雨黯然,“父亲,我就是不嫁,我要守着你,你身边没有一个得用的人,你性子太古板,容易吃亏,你尽忠于朝廷,朝廷只怕连丹同渡在哪都不清楚。”  黄伯泉叹息道,“辽东水师被卢龙节度使逼迫,不得不解散,我回到关中好辛苦找到差事,驻守这丹同渡,老守备张武父亲去了,我便领了守备校尉的职务,刚刚张武给我说,他愿意入赘,所以我来问问你。”  听雨皱起了眉头,“他疯了?哼,他是不是还要那根手杖?”  黄伯泉点点头,“手杖我不能给他,我已经命令陈克,秘密带着手杖去了上都,希望能借那根手杖的神奇,让上都的达官显贵们多看丹同渡一眼,呵呵,哈哈哈!”  听雨眼中潮润,“父亲,我不嫁,我要守着你,你要小心张武,他。。。”  黄伯泉抬手阻止听雨的话,“我知道你看不上张武,我也不勉强,张武父亲始终与我有恩,我心里有数!”  听雨看着父亲斑驳的头发,又看着桌案上丹同渡那惨淡的账册,袖笼里那个精致的防风打火机暖暖的,要是把这东西卖了,能卖多少钱?  第二天,李在懒床,躺床上不想动,心莲轻手轻脚,已经给他备好洗漱用具,李在睁着眼睛不想动,忽然感觉除了心莲的声音,好像还有其他的动静,又闻道一股淡淡的清香,咦?有其他人?  李在爬起来,走出内室,却见廊下矮塌上,归云师姐正打坐用工,呃,李在微微有些尴尬,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呢,归云睁开了双眼,“小弟可起来了?”  李在拱手投降,“姐姐别笑话我,刚起来,姐姐早上好!”  归云轻笑,“懒虫,养生不易,怎可如此倦怠?去洗漱吧,一会我帮你稍作用功。”  李在赧颜,在心莲的帮助下最快的打理利落,来到廊下,归云指着矮塌,“上来,背朝我坐下。”  李在依言坐好,归云起身跪坐在他身后,十指芊芊轻轻落到李在头上,李在能够清晰感觉到清凉的指尖带着柔和的力道,李在木麻的脑袋说不尽的舒服,李在缓缓的放松全身,任由归云师姐指尖柔和的气息游走全身,竟有种翩翩飞升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归云收起十指,轻轻拍拍李在的肩膀,“好了,我帮你梳理一下身上的气息。”  “多谢姐姐!”李在微笑,“感觉真的好舒服!”  转过身来,心莲轻轻在矮塌上摆上小桌,归云淡淡的笑,“坐吧,晨光正好,聊聊天也好!”  李在学着归云的样子跪坐,归云看他别扭的样子,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你身上的煞气刚阳浓郁,似乎是千军万马沙场里练就的,但我看你疲惫的样子,也不像是沙场莽夫,怎么那煞气就跟了你不去?”  李在挠头,“我也是奇怪,归尘老头可能清楚一点,那货在哪里闭关,我去丢石子砸他!”  “顽皮!”归云笑,她容貌端庄雍容华贵,肤色白皙,隐约几丝皱纹,竟看不出年纪,“归尘的境界很高,他的心境修为渊博,一般人落到他手里绝无反手的能力,你胡闹当心他揍你!”  李在撇嘴,“我可不怕他,我力气那么大,我的拳头他接不起!”  “对了,姐姐,我们这属于哪一脉道门,我听说南边龙虎山天师道,北边纯阳宫至阳道,咱们是哪一边的?”李在好奇的问。  归云轻轻笑道,“我们哪一边都不是,我们是皇道!”  “啊?黄道?黄道十二宫吗?”李在惊讶,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皇,是皇帝的皇,你可以理解为皇家的道门。”归云笑。  李在跪坐在矮塌上,感觉很不习惯,冲归云抱歉一笑,身子放松坐在自己脚上,“李唐以老子为祖,以道家为国教,宗室子弟入道者也该是很多的,武后晋而女帝,崇佛而抑道,为了避祸宗室子弟应该也有出家为道的,这就是皇道?”  “你说的很对,大致如此,宫闱之内步步惊心,总有些人不想搀和那些事,女帝?呵呵,倒也妥当,女帝重手惩戒世家,又有多少世家被连根拔起,又有多少世家脱离红尘,入佛入道以示无争?”归云淡淡的笑,“你以后要小心了,不要轻易的让人制住你要害,就像刚才,我气劲力道遍游你周身,稍有他样的心思,就能让你吃尽苦头!”  李在挠头,坐姿东倒西歪,“我相信姐姐啊,我最相信自己的直觉了!姐姐不会害我的,姐姐是如何出家的?”  归云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在,眼神黑白分明,却没有回答李在的问题,反而问他,“小弟,你对和亲怎么看?”  李在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睛怔怔的看着归云华美的脸庞,怎么又扯到和亲上面了,不是在说皇道吗?“和亲?”  “是啊,和亲,你怎么看?”归云丢给他一个白眼。  李在哈一声长笑,“男人在战场上用刀剑拿不到的东西,让女人在床上就能得到吗?”  归云眼睛一瞪,“汉家不也是和亲数代?”  李在手一摊,“汉家和亲不过是为了稳住敌人,最后还是狠揍敌人,和亲只是手段。”  归云垂下眼眉,“那和亲的公主呢,就无人在意吗?”  李在也叹息一声,“那也是男人的罪!”  归云站起来,“我就是不想去和亲才出家为道的!”  李在跪坐在矮塌上,仰着头去看晨光中的归云恍然如仙,又抬头看秋日蔚蓝的高天,如此美好的女子,要真是去和亲岂不是真可惜了?呃。。。李在几乎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想什么呢?归云师姐如此可亲,怎么可以肆意揣度呢?切,就是归云姐姐这么好,才不能去和亲,自家这么美好的女子,好好宠着都来不及,怎么能送到塞外受苦?李在心里们两个小人作战不休,争执不下,心思。。。不知道跑哪去了。  归云说完那句话,就一直仔细的看着李在的脸庞,李在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幻,似乎只是在发呆?他会被自己的话震住?归云不会相信的,她也潜心修道多年,观容望气的本事还是有的,就能感觉到,李在身上气息不宁,那股淡淡的煞气似有活跃,又被另一股气息压下,归云似笑非笑,抬手就在李在脑门上拍一巴掌,“混蛋小子,敢把你心里想的话说出来吗?”  李在啊的一声,被吓了一跳,几乎要从矮塌上摔下去,忙笑道,“我就是想呐,师姐这般美好,怎么能到塞外受苦?”  归云在廊下缓缓走动,“狡猾的家伙,你都不想问我姓甚名谁?又是出自哪一宫?”  归云离开了矮塌,上面地方就宽敞了,李在一侧身倒在上面,用手掩着打个哈欠,“我知道啊,归云姐姐就是归云姐姐嘛,至于其他的姐姐想说便说,不想说就不说,反正说了我也不清楚哪个是哪个?无所谓了!”  归云难得神情一呆,后面自己竟然笑了,“我倒是忘记了你脑子不清楚了,起来,和我一起去归林师兄那里用早膳,归林师兄是最会享受的。”  归云身姿轻盈若仙慢慢走在前面,李在稍稍落后半步,不紧不慢,两人的步调甚是和谐,归云面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石径道边枯草树木上晶莹剔透的晨露在朝阳下闪烁生辉,“我们这一支道门,差不多都是这样子,一帮无所事事修道以求长生的富贵闲人,或是避世的世家子弟,又或是谁家留下的一脉香火等,你也该知道,咱们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以证道家无为。”  李在很高兴,“嗯,那我最是喜欢了,除非我愿意,否则我不喜欢任何约束,呵呵!”  归云白了他一眼,“虽然自在,可我们毕竟是道家,该有的规矩还是少不了的。”  李在开心,“天地随风任我最逍遥,哈哈。”  “嗯,逍遥!”归云步子轻快,“归尘在上都碰了一鼻子灰,躲在这玉泉山,我还以为他发奋图强如何如何如何呢,谁知道他三番两次发出醮牒,说咱们竟然多了一个归心师弟?这下咱家可是好奇了,咱们这个小圈子都是熟面孔,多少年都没有变化,而归尘这人最是较真,他突然引荐新人,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过来看看,弟弟果然是个有趣的。”  李在嘿嘿一笑,大早上山上山下,观中仆役来往不断,各个都远远避开这边,归云笑道,“归尘你是最先见到的,那家伙修为颇深手上功夫也了得,是咱们中的话事人,归林昨晚你也见到了,归林师兄尤善养生,精通经营,财富如海,我呢,主持着皇家道观,祭拜列祖列宗,归藏呢是个书呆子,痴迷于道家经典,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这一次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对了他也是李家宗室子弟,具体的就不说了;归明呢,痴迷于炼丹修道,还精巧于格物杂学;至于归果小师妹,她出生即为女冠,她的修为如何我不清楚,但我们姐妹虽不常见还是很亲密的。”  “咳咳!”李在还没有接上归云的话,不远处亭子里传来归林不满的咳嗽声,“我说归云呢,你可不能坏了规矩,若是招个门徒,哪怕是嫡系子弟都没什么,他可是要道号归心的,和咱们是一个阶梯的,这就要大伙儿都同意才行啊,归尘是引荐人就不说了,我看着这小子还可以也算过了,看你的样子也是过了,归明归藏还有归果都还没有表态呢,就算是少数服从多数,这小子也是才得一半的筹码,你可别泄其他人的底子哦。”  归云笑笑,朝归林点头示意,带着李在走了过去,“我才不在意呢,什么七星相聚?小弟能入局是好的,要是不能入局也是好的,我带回上都自己养着呢,瞧着小弟都舒服!”  归林白了她一眼,“多大年纪了还犯花痴,你不是最讨厌男人吗?”  归云忽然来了兴致,用葱白的手指去刮李在的脸庞,呵呵笑道,“瞧这小白脸,喜欢又怎么了?”  李在有些尴尬的躲着归云清凉的手指,“师姐,我是有胡子的,不过刮掉了,我可真不是什么太监啊!”  “刮掉了?”归云好奇的问,归林则没好气道,“瞧你的样子,不留胡须,头发也不留,归尘不是最讨厌和尚吗,你比和尚还看着讨厌,哼!”  李在嘿嘿笑着,“头发是故意留短寸的,方便!胡子是刮掉的,嘿嘿,碍事!”  归云和归林两人都是。。。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