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莱赫少尉向战友们发出了“快来入座”的信号时,东布罗夫斯基已掏出两枚5勒塔的银币,放在柜台上,嘱咐女招待娜塔莎待会儿为众人送去伏特加酒与咖啡。 尽管在波兰的咖啡馆里,伏特加酒才是常态,但咖啡总是会有的,尤其是那些受到过法国思想熏陶过的布尔乔亚与小布尔乔亚。 下1刻,东布罗夫斯基与雷德斯,1前1后,朝着角落的小圆桌走来。 经过相互的介绍,莱赫等人清楚了那两位受伤的骑兵军官竟然都是老乡,来自加利西亚地区,克拉西琴镇的贫穷贵族的子弟。 虽说是贫穷,但两家依然在当地都拥有1大批的地产,只是近年来缺乏劳动力,田地里的收益并不多。因为奥地利统治者为了收买波兰底层的人心,让逃亡的农奴拥有了自己的土地。 所以,当加利西亚的省级工作委员会,向各个乡镇转发了东布罗夫斯基将军的征兵公告之后,他们打听清楚1切情况,便骑着马,千辛万苦的到达指定地点。 眼下,杵着拐杖的那位是巴托斯,25岁,有着棕色头发的骑兵中尉;而手臂负伤的是科瓦尔斯基,22岁,身材矮壮的骑兵少尉,也是骑兵团长的传令官。他们都是两周前,在配合法军山地旅,进攻波西米亚东北部的战斗中负得伤。 “尽管我们并不富裕,但我们的马都是好马,当然不是纯种马。身为波兰的贵族,我们严格依照了巴尔斯执政官与东布罗夫斯基将军的命令,规定自备的1切用品。 这其中就包括有1匹结实的好马,马笼头,铁刷子,毛刷子,鞍垫和武器,等等,总之该有的全都齐备了。 从克拉西琴出发前往克拉科夫的时候,我们就1直在森林里走。第2天黄昏的时候,面前就横着1条宽阔的大河,杜纳椰茨河。等到快天黑,我们才找到了1个人和战马都可以渡河的浅滩。 非常不幸的是,我们居然走错了方向,就这样神使鬼差似的到处转悠。在最终抵达克拉科夫的时候,比起预计的日子迟到了两天。 原本我们只能去守备团里待着,好在我们两人之前曾参加过3年前的大起义,而且都会读书识字,阅读与书写军报什么的,自然都不在话下。 所以,尽管我们不是克拉科夫的本地人,但1进入军营里面,我们很是轻易的拥有了军衔,成为中尉军官和少尉军官。” 年长的巴托斯中尉絮絮叨叨的说。在说话的时候,这位骑兵中尉的目光,时不时的,飘向对面的东布罗夫斯基中校。 不仅仅对方的军衔更高,更多的原因,是巴托斯认为这位东布罗夫斯基中校,似乎与那位东布罗夫斯基将军有着某种特殊关联。 此刻,莱赫与同为少尉的科瓦尔斯基交谈甚欢,他们谈论的重点与大厅里来回走动的漂亮女招待有关,尤其就是柜台里的那位娜塔莎。不过很可惜,美人儿似乎不太乐意搭理这些低级军官。 至于雷德斯上尉,他爱喝酒,酒量也很好,所以就独立于1旁,悠闲的喝酒。偶尔的,上尉也倾听几个同伴们的谈话内容。 由于得到集结消息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当巴托斯和科瓦尔斯基赶到克拉科夫,成功加入1个轻骑兵中队(连队)的时候,还需要自己在城中找个靠谱的裁缝置办军服,以及负责招募士兵。 巴托斯继续说道:“尽管报名参军的人都很踊跃,但是很遗憾,我们的骑兵队因为兵源问题,最终还是没能参加追击喀尔巴阡兵团的任务。 如今,在我们的骑兵中队里面,通常是60到70人的编制,类似我们这样的贵族青年会有10人,而其他的士兵1般都是招募的牧民和农民。” 依照最初的规定,波兰军团的每个骑兵团,是由6个骑兵连队组成。而1个骑兵连将编有两个中队,每连有170名左右的骑兵。 整个骑兵团指挥部的成员包括1名上校、6名骑兵连的连长、1名少校助手、1名上尉和两名由低级军官担任的副官。 连队由上尉指挥,他的下属有1名中尉、1名少尉、1名1级骑兵司务长、1名马秣管理员、4名骑兵司务长、8名军士、两名司号员、1名铁匠和1百5十名骑兵。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 如今的战时状态下,由于欠缺战马和有经验的骑手,通常就是1个骑兵中队就构成了1个骑兵连队,其兵力也在60到70人之间。 相形之下,波兰步兵的征召显得容易的多。 因为从小波兰地区和克拉科夫,缴获了足够的军火弹药,所以士兵们都有制式武器,以及子弹袋和粗麻布包。依照规定,所有步兵部队必须1天3次携带全副武器装备,在广场上准时应卯出操。 各营从清早起都对新兵进行严格的单兵操练,下午则安排和整营操练。所有的士兵都操练最简单的战斗动作和手段,把活生生的人训练到自动化的“肌肉反应”程度。 来自法国的军事教官们的目的,就是让波兰人效仿最伟大的法国-军队,以师为单位列成纵队,在行进中散开队形,快速组成方阵和展开成散兵线。 与1795年的法军编制大同小异,所有波兰步兵的师、旅、团1级,都是编成若干个营的建制。每营由9个连组成,其中1个掷弹兵连,1个侦察连。1连有1百4十个人。 中校营长的下属通常有9个上尉连长,以及1名少校作为副手,由低级军官担任的副官2名。 连队由上尉指挥,他的下属有中尉、少尉、上士,马秣管理员1名,4名中士,8名军士,两名鼓手和1百2十名步兵…… 在巴托斯随后的叙述中,3周前,他们中队所在的骑兵团,接到了袭扰波西米亚东北重镇俄斯特拉发的命令。 这个名字非常怪异的城市俄斯特拉发,属于哈布斯堡王朝重要的煤炭与冶炼基地,此外这里还有1个规模不小的军火制造厂。 巴托斯说:“我们的骑兵团最初接到的任务,不过是分散各个中队,不停的袭扰奥地利驻军。如果有条件的话,就伺机破坏俄斯特拉发兵工厂连接苏台德前线的交通补给线。” 不过,波兰骑兵的任务在72小时之后就发生了变化。那是霍斯将军指挥的法军山地旅居然不费1枪1弹就占领了布拉格,还俘获了奥军总指挥约瑟夫大公,以及1大批军政官员。 在得到上述好消息后,波兰指挥官立刻改变了袭扰策略,命令巴托斯中队在内的3个骑兵中队,掩护12门攻城火炮,并配合1个4千人的突击步兵旅,向俄俄斯特拉发1带的奥地利守军发动进攻。 在向前推进的过程中,负责保护火炮的波兰骑兵们,都是百倍的保持警惕。在前方相距约两百步处,走着1支呈楔形队的先头部队,指挥官是巴托斯中队长。 快要接近奥德河的时候,隐藏起来的奥地利龙骑兵忽然跃出森林,突然以密集队形扑向这支波兰部队,以及他们护送的炮队。 在遭遇袭击时,巴托斯中队的波兰骑兵并没有惊慌失措。他们1个个手持长矛,插上小旗,带着满腔愤恨,--拥而上,猛冲敌人。 很快,在巴托斯中尉的有力指挥下,骑兵中队经过1番激战后,成功杀死了36个奥地利人,还抓住了12名俘虏,大获全胜。 而在此时,身后几个波兰骑兵中队也遭遇敌人龙骑兵的冲击,似乎有点抵挡不住了。两个缺乏贵族和有经验指挥官的波兰骑兵中队发生了动摇,奥地利人正在用力挥动战刀,4无忌惮的砍杀这些缺乏作战经验的波兰新兵。 见状,巴托斯急忙让自己的部下停止了追击溃败之敌,而是立刻调转马头,救援数百米外,那岌岌可危的友军。 数分钟后,数十名波兰士兵所在之处,他们举着插着小旗的长矛刺杀,成小股持续的冲向敌人,不断的击退1支支敌骑。 原本不可1世的奥地利龙骑兵纷纷栽下马背,或者掏出手枪胡乱射击之后便溜之大吉。 等到战斗结束时,另外两个波兰骑兵中队保住了建制,以及所有的攻城火炮,尽管波兰人也蒙受了重大损失。 中队指挥官巴托斯在这1场战斗中军功卓著,挥动军刀左右劈杀。他1个人就干掉了4名奥地利龙骑兵,还俘虏了3人,只是最后1刀用力过猛,卡在了奥地利骑兵的胸口,没能及时抽出来,因而被敌人的尸体带下了战马,不仅头部挂了彩,腿部也出现了骨折。 1个奥地利骑兵见到负伤倒地的波兰中尉,想着下马去补上1刀,但及时赶到的科瓦尔斯基从自己战马上跳下,将敌人扑倒在地,解救了上尉,还抓获1个战俘。 非常荣幸的,科瓦尔斯基也同样光荣负伤,手臂骨折。1队难兄难弟在战地医院待了1周,就被送回了克拉科夫继续疗养。 科瓦尔斯基补充了后面的1段话,他说: “当我们的士兵将大炮和马车轮子,以及所有的装备从泥泞里拖出来,继而全部部属到炮兵阵地的时候,城中的奥地利守军就非常明智的投降了。随后,整个战场上突然响起了我们士兵的歌声。那歌声宛如阵阵雷声,在田野间,在士兵中来回的滚动。 命运重新抚爱我们,我们见到了面前的太阳。从那漆黑的乌云背后,重又闪烁着希望之光。 雷霆与暴风雨过后,苍穹又是1片湛蓝,大地复又生机盎然,花开似锦,绿茵如染。” 1开始,吵闹的咖啡馆大厅里只有科瓦尔斯基1个人在唱这首《英雄之歌》。 很快的,莱赫、巴托斯、雷德斯与东布罗夫斯基几人也跟着唱起来。 等到了最后,整个咖啡馆里所有军官,士兵,与所有波兰人都在1起合唱这首《英雄之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