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是在旧历的七月八日离开南特城,先是越过了卢瓦尔河后,接着就是一路向西,前往雷恩城西南方九十公里的摩尔比昂省省会,瓦纳市。 在离开南特之前,穿越者心中还有一个小小的遗憾,就是他没能看到他与玛利亚的女儿,差不多5个月大的小玛格丽特。 自从巴黎一别后,怀孕的玛利亚和她的丈夫老裁缝费卢瓦回到了布列塔尼的圣弗朗市镇。 去年11月份的时候,由于布列塔尼半岛的局势逐渐失控,出于对家人安全的考虑,老裁缝费卢瓦就在雷恩市新开了一家裁缝店,于是夫妻俩就从郊区搬到了省会居住。在今年2月上旬,小玛格丽特顺利出生。 十天前,当安德鲁准备前往旺代和布列塔尼督战的时候,他曾让军情局的人作为自己的私人信使,找到玛利亚,告诉对方,自己希望能在南特看到小玛格丽特一眼,但遭到老裁缝妻子的断然拒绝,但她却不客气的收下了安德鲁送来的金钱…… 从6月下旬开始,来自英国的法国贵族流亡军,在两艘英国本土军舰的掩护下,乘坐多艘英国商船,于基伯龙半岛实施登陆。 七月初,奥什正式将布雷斯特海岸军团的司令部,从雷恩迁到瓦纳。在得到了西方军团,以及巴黎赶来的,由苏尔特将军指挥的宪兵第二师团的增援后,这位司令官手中的机动兵力已达到1.5万人。 此外,由于收到安德鲁执政官的训斥信后,瑟堡军团的司令官杜巴耶特当即改弦更张,在给最高统帅的回信中表示,他会亲自率领9千多人马,包括一千五百名骑兵,将于今日抵达瓦纳前线,接受奥什将军的指挥。 预计在七月上旬,聚集在奥什手中的生力军将多达2.5万人,形成对6千流亡军团,外加1.2万朱安党军,合起来的1.8万叛军,形成数量上的优势。 而这,还没算上安德鲁从巴黎带来的1500名近卫骑兵旅,以及跟随巴黎执政官一同赶往布列塔尼前线的,来自西方军团的最后一支援军,两者合计约有五千人。 意味着参与基伯龙战役的共和派军队不少于3万人,比起另一时空的2万兵力,还要多出一万人。 更为关键的,当下汇聚在瓦纳一带的法军基本都是共和国部署于西部的精锐之师。另一时空中,奥什麾下还有近万名布列塔尼的自卫军充数,弹药供给也不足。 而如今,在安德鲁的坐镇南特督战期间,共和国的军援物质纷纷都倾向于布列塔尼方向。其中,近卫骑兵旅与宪兵第二师团使用的制式武器,都属于改装之后的火帽枪(雷酸汞),即便是在雨天里也可做到持续开火。 至于汇聚基伯龙半岛的叛军,估计是在1.8万左右,基本属于一群乌合之众。这其中,卡杜达尓与布瓦济等朱安党首领带来的叛军(民兵)有1.2万人,而来自海上的流亡军团约为6千人。 在流亡军团中,2千人为流亡贵族,他们对于共和国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因而具备顽强的战斗意志,由于官兵们都是仓促组建而成,流亡者的军事素养堪忧; 而另外的4千人,属于原北方战场的共和军战俘,以及开小差的逃兵。他们都是服役一年以上的老兵,战斗技能都不缺,但这些人很容易耍滑头,必须受到严格管制,以防止他们再度叛逃。 依照安德鲁的战略要求,已先期抵达瓦纳的总指挥奥什将军,并没有趁叛军立足未稳之际,下令立刻对基伯龙半岛发动进攻,而是守在瓦纳一带,好整以暇的等待流亡军团与朱安党叛军汇合。 推迟进攻的一个主要原因,是里舍里和叙尔库夫指挥的联合舰队在大西洋上忽然遭遇到一场大风暴,不仅丢失了一艘军舰与上百名水手,还有多艘战船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鉴于此,两位指挥官在紧急商议后,不得不在夜间驶入秘密盟友西班牙王国的西北角,在拉科鲁尼亚军港附近,临时修整7到10天。 在见到联合舰队派出的通讯船信使后,派驻前线军官的联络官颇为无奈的告诉总指挥奥什将军,来自海上的支援将推迟十天。 换言之,在1795年7月18日之前,联合舰队的10艘战船无法穿越比斯开湾,抵达基伯龙半岛的附近海域,配合陆军作战。 数小时之后,南特这边也得到了联合舰队不得不推迟十天抵达战场的情况通报。但此时,安德鲁出兵日程已定,不可能再行更改。他本想趁机绕道一百公里外的雷恩,但下一秒就打消了这个荒唐念头。 陪同安德鲁统帅一起出征的,除了他身边的1500名近卫骑兵旅,还有卡恩将军指挥的一个整编步兵旅。 事实上,参谋长格鲁希曾通过病愈复出的康克洛司令官,两次请求让自己带队指挥西方军团的援军。 不过,安德鲁依然没同意,只要他看到格鲁希,“滑铁卢”的阴影就会一直笼罩着穿越者。尽管他非常清楚另一时空的拿破仑的失败,其主要原因并非来自格鲁希的失误。 最后是在康克洛的再三请求之下,安德鲁这才同意将格鲁希调往意大利军团,让后者在拿破仑的混编师团中,担当一名骑兵指挥官。 至于,安德鲁选择口碑不太好的卡恩准将跟随自己一同出征,这显然是一种政治上的考量,因为皮埃尔-卡恩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巴黎人,而且来自效忠安德鲁的荣军院区。 前年,25岁的卡恩以巴黎志愿军上尉的身份,参与了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旺代战争。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卡恩的上司就有桑特尔、克莱贝尔、马索、杜罗、罗西诺、(老)仲马,再到康克洛。 期间,卡恩的军衔也从上尉一路晋升,并在26岁时,被特派员卡里埃擢升为陆军准将。而当时,他的直属上司就是杜罗将军。 在下旺代地区,卡恩的步兵旅团加入到地狱纵队的大扫荡中,而且“非常仔细”的执行了杜罗与罗西诺共同拟定的“无情镇压、烧杀剽掠”的军事方案,成为绍布罗涅和“旺代圣城”圣洛朗的毁灭者,从而名声远扬。 去年6月,在写给救国委员会和国民公会的报告中,卡恩如是说道:“我从没占领过一个有这么多坏人的地方,男人和女人都一样。所有东西都要经过火与剑!” 今年2月到4月间,在国民公会针对旺代暴力事件的调查中,负有直接领导责任的杜罗与罗西诺,得到了安德鲁执政官的赦免,最终被“半流放”于圣路易斯安娜,军衔也被降一级,担当殖民地军队的准将指挥官。 至于卡恩,也在安德鲁的保护下,这位杜罗麾下,最积极尽职的“纵火能手”和“劫匪屠夫”,并没有受到什么责罚。 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是军委会取消了原来晋升战时少将的任命被,所以,卡恩至今依然在西方军团中效力,尽管他受到了其他指挥官的排斥。 等到安德鲁统帅来到南特督战后,情况就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在西方军团的所有将军中,安德鲁单独召见的也不过聊聊数人,而名声狼藉的卡恩将军,就是其中一个。 这不仅仅是考虑卡恩是巴黎人的身份,安德鲁更欣赏的是卡恩执行力度与忠诚感。 前者就不必多说了,“旺代圣城”毁灭者的名号足以证明一切。 当杜罗被调到巴黎接受审查之际,卡恩自始至终都拒绝向调查组揭发昔日上司的所谓“罪行”,他坚持认为杜罗与其他指挥官执行的所有军事政策,都来自国民公会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