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套上自己的浅色袍衫,还在慢悠悠系绫带时客京华已然穿戴完毕了。 陈清打量着他这一身暗红缕金衣,问道:“你很钟意红色?” 客京华解释道:“我娘说红色衬我好看,她喜欢。” 陈清闻言轻笑道:“我看是你衬红色好看。” 客京华有点羞怯地撇开眼。 陈清扣好腰夹后朝他说道:“兔子呢?我烤给你吃。” 坏!客京华低下头略带颓废道:“我好像放走了。” “心地还挺善良,都不带杀生的。”陈清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那我们再出去看看吧。” 两人出了洞穴,走到太阳落山愣是没见着半丝人烟。 “陈清你说话真准啊,方圆百里当真是一户人家没有。”客京华语出真心。 陈清眺望远方:“再走百米有个荒庙,我们可以去那里生火煮米。” 客京华杏眼顿时就亮了:“那我们快走吧!” 不久,两人就来到那座荒庙,里面破败不堪只残存着一尊积满灰尘的断头大佛。 陈清微微仰头盯着石像,上次来还是完整的,难道被人割去换财了? “哐”的一声,客京华已经架出那口金锅了。 陈清视线转移到他身上,笑道:“我来吧。” 客京华帮忙生好火,剩下的全交给陈清了。 须臾间生米就成熟饭了,陈清先盛了碗饭给客京华:“小心烫。” 客京华接过说了句谢,一碗白米饭吃的非常欢快。 陈清笑眯着眼看着他,提议道:“吃完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客京华抬头,疑惑道:“天色很晚了啊。” 陈清拿过他手中空掉的碗重新装满递过去,语气坦然道:“我胆小,晚上不敢住庙里。” 虽然心里觉得陈清是在开玩笑,但客京华还是选择了尊重他人:“那成,我吃快点。” “别噎着了。”陈清眼含笑意,温声道:“京华,你人真好。” 客京华用碗挡了挡脸,耳尖泛着绯色。 陈清越待在这座破庙里越觉得有蹊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趁早离开好。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轰鸣的雷声响起,顷刻间暴雨滂沱。 这下,他两只能留在庙里过夜了。陈清眸色稍沉,看来这是在封路了。 客京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放下碗道:“陈清,这里有些怪。” 陈清倒和个没事人一样,弯着眼问他:“吃饱了吗?” “饱了。”客京华看向他风轻云淡的笑貌,随问道:“你不怕了吗?” 陈清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怕啊,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宿处了。” 客京华握住平安道:“没事的,小鬼小妖伤不到我。” 陈清凑到他身边,故作不安道:“那我呢?” “我自然是要保护你啊。”客京华笑着回答他。 陈清松了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随后又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说这里怪啊?” 客京华认真分析起来:“两次落雨都是你一说就下,要么是你的嘴灵了要么就是地怪了。” “太有道理了,少侠。”陈清拂袖躺下,闭上眼道:“我先休息了。倘若要守夜,后半夜叫我。” 深夜,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雨水也不好听,粘腻地连成一线的“哗”。 陈清悄然睁开眼,闯入眼帘的是客京华安详的睡颜。两人挨得近,他甚至能听清客京华细微平缓的呼吸。 陈清扯过自己的广袖盖在客京华身上,刚想接着阖眼养神就听见了庙外滞重的脚步声。 客京华掀开眼皮,眸中毫无睡意,轻唤道:“醒醒,陈清。” 陈清充作迷糊道:“怎么了,京华?” 客京华拿过平安快速起身,朝还躺在地上的陈清伸出手:“起来先。” 陈清握住他的手也跟着起身,客京华紧盯那扇破旧的大门,脚步声愈来愈近了。 来人好像找不着北的醉汉,每一步都走得踉踉跄跄。最后停在了门前,以非男非女的音色说道:“施主,外面雨大,请开门吧。” 这动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客京华向前小跨一步把陈清护在身后,回话道:“庙里也漏雨,进来一样淋。” 陈清险些失笑,低声问道:“你被淋湿了吗?” 客京华侧过头道:“没,我骗他的。” “嘭”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了,雨夜里站这个没有头的僧人! 刹那间剑出鞘,一声峥鸣过后客京华身形如箭向前俯冲,平安以千钧之势斩下,剑锋似携着阵阵狂风,势必撕碎一切。 无头僧人避之不及当场被腰斩,身躯一分为二地倒在泥地上。 雨水依旧狂泻而下,一闪惊雷劈向人间。电闪雷鸣暴风骤雨之中,红衣少年手执长剑挺身而立,纵然是长夜黑天,半分不减那抹赤色的耀眼。 身后的陈清定在原地,他出神地凝望着客京华。好似方才那一剑也挥在了陈清的心头,足以留下一道至死不渝的痕迹。 客京华回眸,瞳孔骤然收缩:“陈清!” 陈清立刻回神,脑子还来不思考身体就下意识闪了。 那尊无头石佛轰然倾塌,庙内瞬时尘土飞扬。 客京华提着剑飞身过去,蹲下来扶住咳个不停的陈清,关切道:“还好吗?伤到哪里了?” 陈清单纯是被尘土呛到了,他摇摇头表示没事。 待到尘烟散开,方圆百里被压在须弥座下的厉鬼冤魂纷纷涌出。 客京华先在陈清额上拍了张避煞符,再蓄力将平安掷了出去,穿膛刺死一只逃到门口的厉鬼。 众鬼见势不妙,个个疯了似地逃向门口。 客京华站起身双手迅速结印,眸里金光流溢,墨发肆意翻扬,口中轻念:“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 道道天雷降下,所有鬼祟爆发出尖锐嚎叫,顷刻化为齑粉。 陈清抬手指了指脸上的黄符:“可以摘了吗?” 客京华连忙弯腰帮他撕下。 陈清捂住泛红发痛的额头,拖着尾音“嘶”了声。 客京华再次蹲下身,急忙解释道:“当时太急,我不是故意拍你的。” 陈清敛眼,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能帮我吹吹吗?” 客京华心里百般不解,但仍然凑过去帮陈清吹了吹,毕竟是自己拍红的不吹有点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