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皇室发勒|索信吧,他们会来赎我的,多少钱都行。”慕安被他抱着,从一艘飞船到了另一艘。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口哨,全是“船长早生贵子”、“一口气生他个十七八个小崽子”的祝福语。 她咬了一下嘴唇道。母后要是嫌价格贵,她这些年也是攒了些私房钱的,要是还不够赎身,那只能说明他的胃口大得想吞下一个皇家银行。 伊恩金色的头发垂下来,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他刚结束一场战斗,身上有汗水味道,但不像巴隆那么臭烘烘,是一种男人的气息,杂着浓烈的信息素,让她忍不住心猿意马。 “我不缺钱。”伊恩说。 哪有星盗不喜欢钱的? 慕安换了个方式,“我还可以送一打美女给你,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土里埋的,你喜……” “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船上了。”伊恩打断她,兀自宣布了慕安的去向,他打开门面前的门,瞬间走进了另一世界,华丽典雅又带一点少女心,跟外面的冷硬粗糙格格不入。 顶上是华丽的枝形吊灯,流光溢彩,奢华的罗马帘被细软金丝系挂在两边,隔着窗户能看见外面璀璨的群星,缭绕的星云,宛若饱涨绽放的玫瑰,花瓣一片片垂下。如梦似幻的景象投影在墙壁上镶嵌的镜子里,仿若置身浩瀚星河。 “那是一个新恒星诞生的地方,花瓣是居于中心的年轻炽热恒星星团发出的星风和辐射雕刻而成的。” 她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伊恩抱进了里面的卧室。巴洛克式的梳妆台,白|粉色的古典床头蕾丝垂幔,轻柔的薄纱轻轻吹起,露出淡粉色的锦被,上面绣着精致细小的碎花。 慕安被放在床上坐下,她紧张地捏着床单,仰头望向伊恩,冷静道,“我是奥德兰的七皇女,皇位的合法继承人,只要你送我回去,你想要什么,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能给你当作报答。” 伊恩嘴角噙着一抹笑,他弯下身,“开春之后,你就要开花了,刚好,我马上也要蜕皮成年了。” 强烈的暗示让慕安往后退,她陷在柔软的床榻上,伊恩双手撑在她身边,单膝跪在床上,就这么看着她娇艳的脸庞,在黑暗中,宛若掉进墨水的胭脂,明艳动人。 一进一退,香炉里静静燃着芙苓花,熏得一室清香,混着淡淡的玫瑰味,说不出的旖|旎。 他靠得太近,慕安不得不屏着呼吸,双手都快麻了,但只要一松开,他们就会用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床上,像陷在沼泽里,“你想做什么?” 伊恩盯着慕安精致的小脸,半晌,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落下,“做你的男人。” 大概叫汤姆的人过得都不会太顺利,尤其是当船上有个杰瑞时。在成功打|劫黑皮的庆功宴上,他一时高兴,竟然受不住挑拨跟杰瑞玩起了牌,输了个精光响不说,连攒了四年的老婆本都赔了进去。 失意的汤姆垂头丧气地回去,拿出奥德兰日报的娱乐版,想看看上面的常驻人物,自己的女神苏菲,借此治愈受伤的心灵。 他满心期待地翻开报纸,两秒钟后,飞船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伊恩你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你竟然把我女神的脑袋给剪掉了!我**你简直是**,你**就不会***。” 一连串流利的星际骂人术语伴着“砰”的踹门声,汤姆指着娱乐版上少了一个脑袋,半边身体也不见的苏菲,气得像看着杀父仇人,浑身都在颤抖,“伊恩你这个混账东西,这是你剪坏我的第几本了?你丫的想看不知道自己花钱买吗,剪我的算什么英雄?麻格恩!” 伊恩回过头,对着汤姆如丧考妣的表情,一点也不心虚地合上手里的本子,最外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骚包粉色爱心,附带一行:慕安小公主新闻图片集6。 “你剪小公主的新闻报道凭什么把我苏菲的脑袋给剪掉!!”汤姆气愤地看着他的剪贴画图集,因为慕安的新闻经常和苏菲是前后页,那一本本被剪坏报纸,全凝结着他的血泪,“你都把小公主带过来准备生米煮熟饭了,还不放过我的报纸,伊恩你这个万恶的星盗头子,我要辞职!老子丫的今天就不干了!” 伊恩淡定地听着下属的控诉,一颗颗地解开紧身上衣的纽扣后,随手扔在地上,露出性感结实的八块腹肌。 “这个月给你涨工资,翻两倍。”伊恩扯过一旁的黑色衬衫穿上,修长手指系上金属质地的银色扣子,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音慵懒,显然是心情很好,嘴角都是上扬的。 原本痛苦万分的汤姆立刻笑得像一朵迎风招展的喇叭花,“船长您真是英明神武,气度优雅卓尔不凡,开天辟地全宇宙第一。相信咱们船上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小崽子降生了,等路过下一个星球,我就去买点婴儿用品屯着,不知道您和小公主的孩子,是一颗蛋呢,还是一粒花种子呀?” “崽子还不着急,你先让杰瑞去查查,星空场的悬赏令是谁下的。”伊恩慢吞吞地系着领带,嘴里叼着星际改良烟,浑身上下透着危险的气息。 汤姆不敢在这个时候惹自家老大,生怕好不容易涨上去的工资有被扣,立刻说着是,带上门麻利地出去了。 桌上放了一叠慕安小公主新闻图片集,从她刚出生被以芙皇后抱着接见阿尔吉亚帝国的皇帝,四岁时独自访问孤儿院,和小朋友们折纸、捉迷藏,一直到现在落落大方地会见阿斯曼外|交官,亭亭玉立,宛若一朵徐徐绽放的玫瑰,含苞待放。 为了这一刻,伊恩等了足足十八年七个月零十三天,他摩挲着照片,淡淡的烟雾缭绕着她温婉的笑容,充满了氤氲的美感。 原本打算等她成年了再绑来飞船上。可就在一个礼拜前,星空场高价下了慕安人头的悬赏令,逼得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他将厚重的图集放回架子上,桌子的另一边,随意丢了两张动态照片。 画面上将近三百斤的大白胖子笑得宛若一个智障,微风吹过,浑身的肉都在颤抖,带着非常优美的波浪感,此起彼伏。 伊恩冷笑一声,将烟按灭掉。长成这样也想娶慕安?以为自己是能够滋养鲜花的牛粪吗? 伊恩说完那句话就走了。 慕安从浴室、卧室、到客厅都仔细看了一遍,布置的人显然很了解她,知道她所有细小的爱好。精致的椅子镶花刻金,以艾枛叶和涡卷纹为主题,铺着鹅毛软垫,浴室里的雪花石灯里,粉蓝色的蜡烛散发着好闻的蔓越莓香味,凌空还有一只拿着弓箭的丘比特。 五个衣柜里的服饰从古代华夏、欧洲到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数量多又精,柜子的边框上刻着月桂树叶和贝壳的团。 淡粉色、白色作为主基调,充满了少女气息,和她心目中的公主房一样。 夏守德照顾她二十三年,都没办法拿捏得这么准确。更何况她总喜欢用自己的审美强加到慕安身上,都得按她觉得好看、优雅的来。 而最让她害怕的,莫过于进门处石膏玫瑰上的细小纹路和层层绽放的花朵,和她的本体一模一样。世人都知道慕安公主的本体是玫瑰,却不知道她是哪一种。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只沫比犬,白色的毛发,水淋淋的眼睛,吐着舌头的样子格外讨喜,“公主殿下,我叫黛珊,这是圈圈,船长让我给您送来解闷的。” 慕安心里咯噔了一声,但还是面色从容地接过,沫比犬靠在她怀里,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背,乖巧地蹭蹭。 赫然是去年,她在学校看见后带回皇宫,却被夏守德以“血统不够高贵”为由扔出去的那只。 “我还要去外面收拾,殿下您可以在船上随便走走,以后这儿就是您的家了。”黛珊看着很好说话。 她带上门出去后,慕安便独自站房间的中央,像孤零零的宇宙岛,被细细的恐惧一点点绕住。 她仿佛被囚禁在一间密室,每看见一处花纹、图案,密室中的水就静静上涨一些,慢慢慢慢地淹没脚踝,膝盖,一直到沫比犬的出现,浸到她的发丝,额头。 他和以往绑架自己索要大额金钱的星盗不同,慕安坐在椅子上,想。 星盗在奥德兰属于游走在黑白之间,其中包括了专门打劫的盗贼团伙,星际雇佣军等等,种类繁多,皇室不太方便出面做的事,都会委托他们去做,是以管理上,大部分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得过火,一般都由着去。 伊恩这个名字,她仔细回忆,好像还有些印象。他曾经接过皇室几个危险系数SSS级的单子,都是从乔默尔跟以芙皇后那儿走的。 乔默尔当时还对母后说,可惜他不肯明确立场,要是能成为他的人,必然如虎添翼。 乔默尔志在皇位,慕安清楚他的野心和私下里的动作,却愿意推波助澜。 毕竟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皇室尤甚。 在以芙皇后之前,现任奥德兰皇帝有过两任皇后,宫里宫外的情情人更是数不过来,如果他们的孩子都能活到成年,大概也有四、五十个。但皇室的孩子难将养,私生子又不拥有继承权,现如今只有可怜巴巴的七个。她和乔默尔到底是一个母亲,比起其他兄弟姐妹,多一分亲近。而这次星空场的悬赏令,怕不是她的二皇姐、三皇姐,就是四皇兄,□□无非是她成年的辖区分配。 慕安初初定下的辖区中涵盖了奥德兰最富饶的几个生命星、矿星,钻石星,地处中央,面积是温丝、温云、乔德总合的三倍,连自己的亲哥哥乔默尔都比不上。他们担心自己会对他们产生威胁,便想趁这个机会将她除去。 慕安仔细回想了几遍,突然忆起,她好像在自己的护卫候选名单里看到过伊恩这个名字,因为连着几年都出现在上面,至今仍有印象。 但往往第一轮、第二轮的时候还有,后面就消失了。她当时问夏守德,夏守德嫌弃地皱起眉,说那个叫伊恩文化程度太低,小学都没毕业,连骑士的八大美德都说不出,会拉低护卫们的整体素质,所以被筛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