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通红，面孔因为恐惧而抽动，声音哑得吓人，最要命的是，那双娇艳的唇瓣竟然已被她自己咬破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p>　　一丝殷红顺着嘴角滴落。</p>　　“求你……放开……不要看，不要……”</p>　　她一脸屈辱，转过眼，躲避他的视线，仿佛遭受示众的女奴。</p>　　她的呼吸凝窒，就要被从胸口涌上的强烈的情绪噎死。</p>　　鸿昭慌忙解了她的穴。</p>　　她扑倒在地，抱着肩，蜷成一团。</p>　　鸿昭看不见她的面目，只能看见她的身体无助地抖动。</p>　　他的心撕扯搬地痛。</p>　　怎么？</p>　　抹胸底下到底是什么？</p>　　是什么让她如此绝望？</p>　　“傻妞……”</p>　　他小心翼翼触上她的肩。</p>　　她像只遇险的刺猬，团得更紧。</p>　　他慌忙收回手，不知所措，只能趴到她身边柔声安慰：“我不看，我也不动了。别怕，别怕了。是我不好。傻妞……傻妞？”</p>　　她不理他，只是紧紧团住自己的隐秘。</p>　　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p>　　他是这样英姿天纵的人，从不许自己的城关上插起别人的战旗。</p>　　可是，如今……</p>　　凤翎终于明白了“效忠”的含义。</p>　　她已经被烙上了别人的痕迹，再也不能对他敞开身心。</p>　　他们僵持着，仿若两头困兽，狼狈不安。直到夕阳终于被夜色吞吃，凤翎才躲在黑暗里裹好了自己的身体。</p>　　她匍匐着捡回被他扔掉的药囊。</p>　　“雷公藤……你吃不吃？”</p>　　她的头还是死死低着，皎洁月华也照不见她的表情。</p>　　他的心口闷得发胀。</p>　　“你还真猜疑我……”</p>　　“攸宁确实有孕了。虽然她努力瞒住。却还是没有逃过绣衣使的访查。你不是还求远之让你快些奉子成婚？”</p>　　“傻妞，我以为你我相知如此，是不会猜忌……”</p>　　她讪讪笑了一声。</p>　　“你只有我，我只有你？”</p>　　“难道……不是吗？”</p>　　她默了片刻，终于抬起头，露出比月华更加苍白的脸。</p>　　“丹穴山时，初会云雨，你便长于风月，游刃有余。难道我会是你第一个女人？”</p>　　他一惊，嘴角难看地抖了一下。</p>　　她冷冷看着他，口气平静。</p>　　“你的第一个女人是谁？”</p>　　“是你。”</p>　　他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p>　　她疑惑地蹙眉。显然不愿意被当成傻瓜。</p>　　他踟蹰了半晌，面上的表情越发狼狈。</p>　　“是……一个……一个营伎。我十五岁，初立战功，痛饮欢庆，叔伯们将她………”</p>　　天子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摄政却十分惶恐。</p>　　“不过是一时之快，自从那年把你从崖州诓回长安登基坐殿，我就再也没有……”</p>　　“那在我登基之前，你曾与多少女人有过‘一时之快’呢？”</p>　　鸿昭仍是以沉默抗拒。</p>　　她蹙眉。</p>　　“夜夜更换，尝遍百花吗？”</p>　　他恼怒地瞪她。</p>　　“哪有你说得这样不堪！？”</p>　　“那是多少？”</p>　　他又不说话了，唇线紧抿，脸色发白。</p>　　“总不是只有一个两个吧？一个家主，一个将官，连婆娘都睡不好，怎么压住那些油子？”</p>　　他微微吸一口气，怨恨她的直白。</p>　　“几个？”</p>　　天子口气祥和，却不依不饶。</p>　　“我……”他扭过头，终于不敢看她，“我才不会告诉你。”</p>　　“也不想随便编一些干净好听的话来骗我？”</p>　　见他默认，她惨惨笑起来。</p>　　“我也并不真想知道。‘只有’是难的，你有这份心，已经够了……攸宁美艳，又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和她应该琴瑟和谐，可是，为了骅儿，我不许你再有……”</p>　　他恶狠狠瞪向她。</p>　　“你还是在疑心。既然疑心，为什么不回来看住我？两年了！两年！你和他……”</p>　　他看见她惨笑的脸，陡然住口。</p>　　“你……也是疑心的吧？”</p>　　“我才不曾疑心。我知道你是傻妞，我的傻妞。”他咬着牙，目光坚定得让她心悸，“在云梦乡的草庐里，你虽与他朝夕相处……我却可以确信你……”</p>　　“同榻而眠。”</p>　　“什么？”</p>　　凤翎看见了鸿昭眼中的惊讶，心如刀绞，唇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p>　　“同榻相拥而眠”</p>　　“胡说。”</p>　　他声音发粗，裹挟着怒意。</p>　　“我也不想随便编一些干净好听的话来骗你。他是夫子，我是娘子，伉俪情深，如何能……清白如水？”</p>　　“傻妞……”</p>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攥得她手腕生疼。</p>　　“你要弑君吗？”她凝望着他，眼中死水无波，“除了同榻相拥，还有更多不堪入耳的事。可是我……不想让你知道。”</p>　　他盯着她，星眸犀利。</p>　　她面色灰死，了无生趣。凤翎已经准备好迎接最重的责罚――不是弑杀，而是厌弃。</p>　　他，再也不会来招惹她了吧？</p>　　突然，他叹了口气，抚上她的脸。</p>　　“夫人，是为夫无用，累你受苦了。”</p>　　凤翎瞪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鸿昭……”</p>　　他竟然在笑，温柔明媚的脸上没有半点阴晦。</p>　　“你是我的傻妞。你做什么总有你的理由。我不想问。‘只有’，就是‘只有’。不管你信不信，我信，便成了。”</p>　　“你……”</p>　　她的唇蠕动了半晌，忽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哭得绣衣使都以为出了事，从林外赶来准备护驾。</p>　　高幼安从未见过主公这样失态――她钻在他怀里，像个任性的孩子，任凭眼泪鼻涕将他胸前的衣襟彻底沾湿。</p>　　皇差们退了回去。</p>　　他们看出来了，此刻，天子陛下需要的不是天下太平，而是一场痛哭。</p>　　月已高悬中天，她哭累了，靠着他的怀抱，轻轻喘息。</p>　　“还要叫我吃药么？”</p>　　他笑笑问。</p>　　她摇摇头。</p>　　他笑得越发深沉。</p>　　他就知道，他的傻妞从未曾猜疑她。雷公藤也不过是一个相会的借口。</p>　　“陛下要怪罪臣子失节也可以，只是需要随臣去看一出好戏。”</p>　　她微微一勾嘴角。</p>　　“好戏？还能有什么好戏。《金骨杯》演完了，就连陈睿宗也不要你了。你有一个好死士。她比我……好上万倍。”</p>　　凤翎想起绮罗。</p>　　她从没见过比绮罗更美的女人。</p>　　“去看吧。这戏要比《金骨杯》精彩。”</p>　　……</p>　　两年前，夏攸宁初来长安时正是五月。帝|都里骄阳似火，山野间夏花绚烂，她冷冰冰看过了城头上悬着的前一个情人的人头，便热辣辣潜进东夷军营去勾引新的猎物。</p>　　尉迟那伽死了，夏攸宁却活着。</p>　　她要续写她的故事，故事里再没有亲亲我我，美满姻缘，只剩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p>　　眼前的少年就和五月的夏花一样，都只是她故事里的一环，做不成故事的结局。</p>　　今夜已是仲秋，原野上的夏花全部凋零腐败，烂进土里，无声无息。攸宁早就知道夏花的短暂，不敢留恋夏花的绚烂。</p>　　“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p>　　她笑眯眯说完这最后一句，推开少年，沿着青石小径就此逃开。独留下慕容彻站在秋风里，不知所措。</p>　　……</p>　　这是一出精彩的风月好戏。</p>　　山道暗堡里，一对猥琐的男女正在偷窥着这出好戏。</p>　　感谢老奸贼鸿烈建造了这座满是暗道机关的别馆。让他们看足了热闹。</p>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结伴偷窥。自从少年时代起，他们就常爱趴在宫苑的房顶上窥伺大人们的嬉笑怒骂，以此作为不上台面的娱乐。</p>　　男观众为此曾经挨过老贼父亲好几顿痛揍。女观众也曾为此被她母亲惩罚禁足。可是，猥琐一旦成性，要改，大概也是很难的。即使今时今日，这两人已然人模狗样，脚踩至尊。偷鸡摸狗时候的默契配合还是与少年时毫无二致的。</p>　　此刻，主角突然下台，“戏”也匆匆散了，看“戏”的观众便有些讪讪。</p>　　“娘的，一点不过瘾。怎么也不睡一睡？”</p>　　男观众满口粗言秽语，让一旁的女观众颇为鄙夷。</p>　　凤翎撇撇嘴。</p>　　“你怎么这么兴奋？她可是你妻子。我还第一次见人当王八当得这样……”</p>　　她止住话，惊觉失言，脸色晦暗。</p>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p>　　“我还不是为你着想。”</p>　　“为我？”</p>　　“跟他持斋茹素，装腔作势两年，累也累死了吧？还不得找点乐子开开荤？”</p>　　她也重新笑起来。</p>　　“放屁。我才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p>　　……</p>　　离山脚下，一辆油壁香车依照约定，准备接回它的女主人。</p>　　车内，吴夫子想起白天在神宫的事，仍觉有趣。</p>　　夫子终于见到了他的学生，玉雪可爱，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p>　　属下们对这个“备选”并不大满意。</p>　　“主公，这云中君是个男孩，我朝向来是女主称帝。世家操控傀儡才能……”</p>　　“女主……”夫子淡淡微笑，“若傀儡是个男身，不是更加有趣吗？”</p>　　属下们终于明白了主公的图谋，这个图谋长远而又恐怖。</p>　　“主公是要打破旧例……乾坤倒转，阴阳失序？”</p>　　夫子摸摸学生的脑袋，满怀欣慰。</p>　　“骅儿，你真是讨人喜欢。”</p>　　“我……讨人喜欢？”</p>　　凤骅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话，更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p>　　“这个糕好吃。”</p>　　孩童懵懵懂懂微笑。</p>　　“好吃吗？”夫子轻轻一点孩子的小嘴，“以后你会知道，还有许多比糕更好的东西呢。”</p>　　/html/book/26/267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