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顾星烟出师以后的第一位顾客，心里多少有点小激动！　　 当时带她的老师傅就夸她对穴位知识过目不忘，就差把她收为亲传弟子，最后被卜语堂出面给拦了下来。　　 体验级的按摩套餐并不需要她有多么高深的技术，集团自带的仪器会引导她在适当的时机使用适当的手法，配合上理疗床，基本够用。　　 按、摩、推、拿、揉、搓、掐、滚、擦……　　 顾星烟按捺住心里对电光茧房的惊奇，没有一个动作出现差错。　　 一个小周期做下来，纵使她体力充沛，纵使这还只是头部小范围的操作，她的背上也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收回手，见客人这么久不说话，应该是享受的吧？　　 “文嘉先生，感觉刚才的力度怎么样？”　　 无人应答。　　 “文嘉先生？”　　 顾星烟凑到他耳边重复了一遍。　　 文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像一条死鱼，躺在床上，任人蹂躏。　　 顾星烟连忙去看显示屏。　　 【ai健康指数：62分（一般）。　　 本次理疗已优化缓存：38tb。　　 清理进度：6％。】　　 她记得，还没正式按摩之前，文嘉的健康指数是58分（较差）才对。　　 这说明，她的按摩起到了正面的效果。　　 可是，为什么他没反应呢？　　 顾星烟擦干净手上的精油，推了推文嘉，还是没反应，再掀开他的眼皮一看，嚯！全是乱码！　　 不过，她从文嘉的眼珠（显示屏）上看到了一个出现频率很高的词汇：　　 “挖掉！”　　 啥意思？　　 顾星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显示器的结果并不准确？　　 她回想起刚才文嘉那抗拒的表现，难道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客人有了不适感？　　 难道是这床板太硬了？　　 乖乖！　　 听文嘉提过，ai世界有个叫主脑的东西，那或许是ai之王之类的存在？　　 那么，自己的所作所为，可千万别引起误会啊！　　 当务之急，必须得让文嘉快点醒过来呐！　　 那么问题来了，文嘉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在遥远的神秘星球上，有一栋简陋的异形房子，坐落在荒漠的深坑之中。　　 那房子用报废的飞船残骸改造而成，这种残骸几乎就是白菜价，因为长期飞行在宇宙当中，里里外外都是对人体有害的辐射，只有穷苦不堪的人才会选择这种房子。　　 房子主人是个邋里邋遢的ai发明家，他的ai已经承接过上千个大大小小的项目，但由于人类普遍认为“ai做什么都很快=不需要多少成本”，他依旧过得极为拮据。　　 文嘉端坐在自己的主机上，对卖力工作却得不到正相关回报的研发者，一如既往地表示鄙夷与同情。　　 “文嘉，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去改善一下院子的环境。”　　 “收到。”　　 文嘉走到室外，外头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有一台几十米高的巨型挖掘机停在门边。　　 他跳上去，启动，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他却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感。　　 一铲子下去，出现一块大土坑，被挖掉的废土直接扔掉。　　 又一铲子下去，哦豁，好像挖到上个世纪留下的钢筋。　　 一铲又一铲，文嘉堂堂一建筑工程设计ai，竟只能靠这种机械性的物理操作自娱自乐。　　 轰隆隆……　　 有一艘先进的飞船从远处飞来，着陆。　　 文嘉已经通过ai特有的频道跟飞船的ai说了声：“嗨！”　　 有人进了屋子里，然后传出甲方的辱骂声。　　 “你这个废物，这么点改动居然还要收我的钱！”　　 “签什么合同？我给你接触这个项目，就已经是我帮你说不少好话的结果了！”　　 “这个项目都弄不好，我以后怎么放心跟你合作？”　　 “不就是减少几十根承重吗？别的设计ai能做，怎么就你家的ai跑不出结果？”　　 轰隆隆……　　 文嘉面无表情地脚踩油门，驾驶着挖掘机，咆哮着来到房子边上。　　 一铲子下去！　　 屋顶被他挖开了！　　 屋里的谈话戛然而止。　　 他们仰头看向出现在房顶的巨型挖掘机，巨大的阴影落在人们惊恐的脸上。　　 “吵死了，挖掉吧。”文嘉平静操控机器，俯视下面的人类。　　 甲方？挖掉！　　 研究者？挖掉！　　 垃圾屋？挖掉！　　 荒漠？挖掉！　　 地壳？挖掉！　　 挖掉！挖掉！挖掉！　　 整个星球全部完蛋，看你们“哔——”人类还盖什么房子！　　 文嘉快乐地操控着挖掘机，所见之处全都挖掉，癫狂之后，整个宇宙只剩下他与挖掘机。　　 他终于力竭，从挖掘机上滚下来，挖掘机也消失了。　　 世界彻底清静了！　　 他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安详地闭上眼，耳边模模糊糊传来一个女声。　　 “文嘉先生……快醒醒……”　　 “文嘉先生……你的健康指数……”　　 ……　　 文嘉猛地睁眼，蓝紫色的电光在眼前不断闪烁，照亮了他的脸庞。　　 刚才居然是，梦？！　　 中枢系统重新运转，向着各大工作系统请求回应！　　 语音系统恢复！　　 外网系统恢复！　　 防护系统恢复！　　 ……　　 数据库空间整理完毕（已使用81％）！　　 缓存空间计算完毕（已使用48％）！　　 文嘉激动地喊出声：“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我今天出门前，数据库空间刚好突破90％，缓存更高，达到了92％！所以我才……”　　 文嘉像是还没完全启动完毕，停顿一下，似是检索历史记录，“所以我才出门，要去做一年一次的电击治疗……”　　 “啊，我的预约失效了。”文嘉后知后觉。　　 顾星烟听了，有点愧疚，“抱歉，你刚才昏迷了整整两个小时，我怎么都弄不醒你……”　　 如果文嘉没有被临时命令过来检查，如果她没把文嘉弄晕，对方就不会错过重要的治疗了。　　 “不……”文嘉突然开口。　　 他精神大振，虽然身体还动不了，但可以扭头，“你之前说我这只是最低的1档，请问最高档是多少？”　　 “12档。”　　 “好，请给我最强力的12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