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几天的劳动,让身体适应了高强度的劳动,石铁总觉得自己的力气比之前大了至少一倍,耐力也更好了。 但他没有纠结这件事,趁着天色还早,又怕下雨,便没有停歇,又将搜集的石块延挖开的坑埋放。 第一遍放置的石头看上去稀稀疏疏,相互并不紧密。 石铁看了一会儿这个成果,越看越觉得受不了,于是又用更小的碎石补充了一遍,直到石头路看起来更加整合,他才满意的停下手,站在草原上享受劳动后的满足。 “连通外界的道路有了,现在请沿着道路创建居民住宅用地,划定范围后,外来的市民会自行搭建房屋。” 新的提示来了。 石铁听清了话,却没听清意思。 他根本就没想到,在河岸边铺个简陋的石头路,居然会被系统认为他创建了连通外界的道路。 难道随便修一条路就会被认定是连通外界? 还是说这条河可以连通外界? 他没有立即对系统的提示做出反应,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他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小屋,搜集枯枝和食物。 漆黑一片的夜幕下,到底存在什么生物活动,他是一点都不好奇,只会觉得恐惧。 石铁沿着河岸往上游走了两分钟,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敢挪动脚步。 一头漆黑毛发的犬形生物,正在河边喝水。 它敏锐的听到了脚步声,正迅速抬起头凝视声音的方向,也就是石铁的位置。 从其锐利的瞳孔和坚硬的尾巴来看,它显然是一头狼,比二哈还大了一圈,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 即便石铁手里有根木棍,还削尖了一头,仿佛是一根木矛,他也不敢和这玩意对峙,更不敢和它动手。 人与狼相隔几十米距离的对望,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石铁本能地想转身逃走,但深藏记忆深处的遛狗画面,却告诉他,连中小型犬都能拽着自己乱跑,怎么可能跑得过眼前的狼。 理智战胜了逃跑,却并未给他带来更多的勇气,他迅速蹲下身,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以最大的力量扔了出去。 石头几乎是一条直线的飞了出去,距离狼的身体几乎三米远的位置飞过,在水面上荡了五下才落入水里。 当即,石铁懵了。 他没想到自己扔出去打狼的石头,居然在水面上打起了水漂,还是五下,超过了他记忆中最多的一次。 可现在是打水漂的时机吗? 不仅是石铁愣了,那头狼也回头望了一眼河面,再度看向人类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仿佛在说:“你刚刚干了什么?” 意识到自己完全不存在远距离投掷的技巧,石铁立即放弃了继续捡石头的想法,而是双手握紧了木矛,并“啊……啊……啊……”的大叫,试图以此来吓退孤狼。 书上说,离开狼群的孤狼的胆子很小,通常不会攻击大型猎物,它们即便饱受饥饿折磨,也只会试图寻找兔子一类的小型生物。 攻击大型生物,就算成功了,也极有可能让孤狼失去继续生存的能力。 野兽都是挑软柿子捏,根本不被找强者练手。 它们会和人类厮杀的最大可能,是它们在自卫。 大叫起到了一些作用,狼后退了两步,却开始发出低沉的声音,似乎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听到这个折磨人的低吼声,一时间,石铁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极致,让他又激动,又恐惧。 木矛在颤抖着画圈,他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大量的空气迅速进入身体,却反而让他有些晕眩感。 就在这瞬间,狼动了。 它的速度并不算特别快,肉眼也能轻松看清动作,但却比石铁的动作要快了几倍。 若是距离再近一些,人类很难可以做出任何反应。 狼绕开了木矛,从侧面凶猛的扑向石铁,锋利的獠牙,对准着人类的脖子。 从未练习过什么武功的石铁根本反应不过来,手里的木矛就跟不存在一样,狼都到了眼前,他却只是本能地将手臂挡在脖子前。 狼牙结实地咬住了他的小臂,被尖锐牙齿穿透皮肤的感觉,令他内心的恐惧更加强烈。 若是其他人,此刻已经害怕到不知所措,最多也只能放弃思维,单纯依靠本能和狼拼命了。 但石铁似乎不同于常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如此理智。 他看过很多资料,就在此时,他记起了几个影视资料的画面。 狼死死地咬着石铁的胳膊,不停地扭动身子,似乎要将胳膊上的肉撤下来。 在这样的自然环境下,根本不需要攻击到要害,石铁只要被狼从手臂上撕下一大块肉,用不了几秒,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失意识。 这头狼,显然很擅长捕猎,一旦咬住,就死活不放口。 石铁没有时间去思索狼的技巧问题,他另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狼耳,似乎已经完全不管,正被狼拼命咬着的那只手臂,他全力向后猛拽狼耳,并立即扑向了狼的身体。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又在努力撕扯胳膊的狼,耳朵还被揪住了,根本就躲不开人类的扑倒。 不过几十公斤重的狼,被将近一百五十公斤的身体压在了下面。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它的身体,猛烈撞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块上。 虽然狼腰与地面的距离只有二三十厘米,但重力的突然撞击,和石头坚硬的材质,依然让它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只听到“咔嚓”一声,咬着胳膊的狼嘴松开了,并发出“呜……呜……呜……”的悲惨声音。 刚刚的一下扑倒,似乎将狼的脊骨给压断了。 活了几十年,石铁这还是第一次为自己的肥胖体重,感到了无限的骄傲。 他从地上爬起来,又立即朝着狼眼位置猛踹了十余脚,直到狼嘴里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他才停止这个动作。 眼见狼已闭气,石铁体内的肾上腺素疯狂退下后,手臂上的咬痕,也终于传来了真实的痛苦。 此时,他不仅手臂上流淌着鲜血,衣服上还有地面,都有了不少血迹,若是不及时止血,只怕也得洗白。 他迅速跑到河边,也顾不得河水冰凉与否,几乎整个下半身都泡进了水里,并单手用力地脱下了衣服,在水里模仿机器般搅动几圈。 大概清理了一些衣服上面明显的污渍,他随即便将其用两腿夹着,一手拧成绳,绑在了受伤的手臂上止血。 此时,令他无畏反击的肾上腺素已经完全平息,伤口上的剧痛和血肉翻飞的样子,让他根本不敢去看。 他从来不晕血,也经常看一些医疗节目,但现在只是匆匆瞄了一眼伤口,根本没看清状况如何,他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伤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光靠衣服做的止血带,即便能活命,这条胳膊也得锯了。 在这个环境里,怎么可能有锯子,还有消毒过的环境? 他摸着靠近河岸的一块大石坐下,河水瞬间淹过了他的胸口。 他死死地闭上双眼,没有受伤的一只手,努力去触碰擦洗被牙齿穿透的皮肤和肌肉,尽量让里面的污渍脏东西都被河水清理出来。 或许是河水的低温让血液流动变缓,或许是血液流失已经过多,或许是止血带的作用,又或许是其他的,石铁不知道的原因,很快,他便发现胳膊竟没有再大量涌血。 此时,他也感到了头晕得难受,不敢继续在河里坐下去,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步伐漂浮的登上了岸边。 至于伤口有没有清理干净,现在也不再那么重要了,而且他也不敢看。 多年的观影体验,给了他一些常人很少用到的常识:如果继续在河里坐下去,那他将在很短时间内,流失掉大部分的体温,从而连爬到河岸都可能做不到。 身处野外环境,保持体温正常,是最重要的事情,因为这里,可没有医生和医院。 在他身边,唯一能起到包扎伤口作用的,只有用来做止血带的衣服。 他小心翼翼的用完好的一只手和牙齿,将它从大臂上解了下来,然后又绑在了小臂上。 做完这些后,他才开始艰难地向石屋走去,昨夜感觉还很舒服的凉风,现在给他的感觉,却充满了危险。 除了失温之外,风也会将血腥味带到很远的地方,吸引来更多猛兽的觊觎。 一直到了石屋旁,石铁才将手臂上的湿衣服拆了下来,随意地扔在了树枝上等它风干。 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但他依然不敢去看一眼具体情况,心怕看见了什么让他只能绝望的东西。 他很想生火来恢复流血过多和被河水带走的体温,可惜独臂实在是没办法完成打火,他只能背靠着石墙,望着平静的河面发呆。 仿佛永不停息的风,不过十几分钟,便将他的手臂吹干,并传来了一阵瘙痒。 痒,是很难忍的,即便现在的石铁已经非常虚弱了,他依然很难忍得住伸手去挠。 虚弱状态下的,下意识的一个举动,并不一定需要理智参与。 等他的手指碰到伤口位置,他才想起这里有个洞,不应该碰。 然而,他的手指却并没有碰到什么血肉模糊的感觉,也没有摸到黏糊糊的东西,只摸到了一个明显的凹痕,和如薄膜一般的结痂。 他立即意识到,伤口可能已经结痂了。 可是,怎么会呢? 他终于敢弯着手臂,仔细观察自己的伤口了。 在手腕向上半掌距离的位置,确实已经有了一个薄如蝉翼的结痂,很脆弱的样子。 是何原因? 这么短的时间,伤口竟然结痂了! 肯定不是因为他体质健康,正常人类,甚至大部分他知道的生物,都不可能有这么快的结痂速度。 想到这几天一直能听到的,让他建设城市的声音,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系统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死。 又是一夜过去,石铁醒来先是检查了一遍伤口,发现并无感染痕迹,痂块也已经自己脱落,心里惊讶的同时,也不再担忧。 沿着河岸往昨日铺好的小路,经过昨日与狼相遇的位置,石滩上却已经没有了狼的尸体,地上只有不少血痕证实这里确实发生过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