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寻思着,就见二大爷爬起来,跪倒在娘娘像前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 “您老悠着点!”我赶紧过去把他给拉起来。 这一把年纪了,又刚刚断了肋骨,受伤不轻,这可经不起折腾。 “没事,没事,我这把老骨头硬的很,这些年也不见头疼脑热的,可比不少年轻人还强!”二大爷摆摆手道,又坚持磕了几个头。 我听得心中一动,问道,“您老近些年都没生过病么?” “除了有时候受点伤,生病么……好像真没有。”二大爷道,“这肯定是河神娘娘庇佑!” 说着又虔诚无比地向着娘娘像跪拜。 这二大爷对此坚信无比,我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哪怕我师父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保佑一个人不生病啊。 “大爷,我再给您检查检查,看还有没有哪里伤着了,别给落下病根子。”我笑着说道。 “不碍的,不碍的。”二大爷嘴里这么说着,身体却是诚实,一听可能会落下什么病根子,赶紧把手伸了过来。 不过我并没有把脉,而是将双手贴在他的两侧太阳穴上,微微阖眼,仔细感知二大爷身上的气息流转。 很快,我就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二大爷体内,的确有一种别样的阴森气息,但这股气息极淡,时断时续。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让二大爷这个普通的老人家,拥有了远比年轻人还硬朗的身子骨。 这也让我突然想到,之前那邪胎在二大爷身上闻来闻去,是不是就因为察觉到了这股子气息? 难道是因为通灵尸眼? 这可能是二大爷和那邪胎唯一的交集。 可这念头刚一生出,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对。 因为此时那通灵尸眼就在我身上,但这东西的气息和二大爷身上那股子气息,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通灵尸眼,那会是什么? 忽然间我心头一咯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是因为那只万寿无疆八宝匣?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当初高山岳和许韵如相好,最后让许韵如十年怀胎,生下邪种,是因为高山岳和通灵尸眼长期接触,导致他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 可实际上,与高山岳长期接触的,并不单单是通灵尸眼,还有那只万寿无疆八宝匣! 原本还以为这只八宝匣不过是用来封印通灵尸眼的一个桃木盒子,可实际上,这只八宝匣出自麻姑墓,这来历比起通灵尸眼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狗道长讥讽高山岳不识真宝,卖珠还椟,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除了高山岳之外,另外一个接触过万寿无疆八宝匣的,就是二大爷。 不过二大爷接触八宝匣的时间很短,远不能跟高山岳相比,但很可能二大爷就是在接触八宝匣的这段时间里,让他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我看向地上碎裂的香案。 那邪胎进入河神庙后,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在他来到娘娘像前的时候,却突然被镇压了。 二大爷认为是他虔诚磕头,得到了河神娘娘的保佑。 可我心里却十分清楚,我师父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可能会保佑他。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座河神庙里,被我师父和师姐布置了某种禁制。 这个禁制的范围,就在娘娘像四周。 据二大爷所说,自从他第一次来到河神庙,就娘娘像前的香案上供奉着一个贴着符箓的桃木盒子,也就是那只万寿无疆八宝匣。 所以说,这一道禁制很可能本身就是用来镇压万寿无疆八宝匣的。 假设那邪胎的确是跟八宝匣有极其紧密的关联,那么他一到娘娘像前,就立刻被禁制镇压,那就说得过去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那出自麻姑墓的神秘匣子,就显得更加诡谲难测。 我沉思片刻,回头见二大爷又跪在那里开始给娘娘像虔诚磕头,就把花娘叫到了门口,说道,“之前在白茶山庄,你这定气符用的不错。” 花娘“啊”了一声,微微红了红脸道,“这……这都是我平时胆小,绞尽脑汁想的保命的法子。” 说到这里,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那这……算不算赎罪?” “你说呢?”我看了她一眼。 花娘吓了一跳,忙道,“您……您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肯定赎不了我的罪孽,只是……只是这算不算赎了那么一丁点罪?” 我没作声,只是看着她。 “是,我罪孽深重……我会继续努力的。”花娘低了头,红着眼圈道。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问她。 花娘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我也不太清楚。” “要是没什么打算,就暂时留在河神庙,帮着二大爷一起照看一段时间。”我说道。 “好!我一定会好好守着这里的!”花娘连连点头。 我点了一下头,“那狗道长虽然死了,但也难保红灵会的人还会不会再来,你自己机灵点,照看着二大爷,一切以保命为上。” “是,我明白了!”花娘忙道。 我想着既然有这样一座河神庙在,说不定我师父和师姐还会回来,所以这座庙绝对不能被毁了。 如果只是二大爷在这里照看的话,万一出事,老爷子还真应付不了,不过有个花娘在的话,那就会好上许多。 “另外每隔十天,你就会发作一次,到时候生不如死,你自己注意点时间。”末了我还是提醒了一句。 “是,这是我应得的。”花娘道,“到了这个时间,我就留在房间里,哪里也不去。” 我把事情交代完,就回到庙中,跟二大爷说了。 “这娘们……不是,她要跟我一起当守庙人?”二大爷一听就急眼了,“这不行,这娘们……这人我信不过!” “这是河神娘娘的意思。”我咳嗽了一声道。 二大爷一听是河神娘娘的意思,顿时就蔫了,却还是有些不死心,“真的是河神娘娘的意思?” “当然,您老要不自己去问问?”我笑说。 二大爷耷拉个脑袋,有气无力地道,“不问了不问了,既然是河神娘娘的意思,你就这样吧。” 说着,忽然又瞪了花娘一眼,“不过你要搞清楚,凡是都有个先来后到,按资排辈,我可是在你之上!” “以后我都听您老的吩咐,您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花娘赶紧保证道。 二大爷一听,这才脸色稍霁,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我把两人安顿好,就准备连夜离开。 临行前,又在娘娘前上了三炷香。 “师父,您和师姐也别到处瞎跑了,要不回来看看?”